第七回 长笛听飞声 江渚月明 同倾旨酒 前宵穿秘甬 山中雷雨 再遇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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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关系大大,就此失去,不但多年心志付于流水,有何面目去见各位师长?没奈何,勉强把气忍住,表面静听,暗中却打主意,把话想好,虽然越听越难,面上丝毫不露,听完才笑嘻嘻说道:“你老人家这大年纪,本领虽未领教,照你所说,定必不小。自来不知者不怪罪,事情真假也要清楚,何苦和我们一般见识?能够高抬贵手,宽洪大量,成全一个后辈,固是求之不得;如其真要疑我狂妄无知,有心冒犯,在我未知来历、你老人家未说真实姓名以前,我虽想伏低认罪,但一想到先恩师和现在两位师长的身上,也不愿为了一口宝剑,过于丢他们的人。这样又受打又受罚,未免承当不起。”
    刚说至此,遥望江上起了笛声,方才所见小舟,已在暮色苍茫中横江飞驶而来,到了礁旁,相隔还有两三丈,小船来势比箭还快,眼看将到,船头倏地一横,笛声忽止。前见少年渔人轻轻一跃,便到了岸上,朝老人身后一立。再看小船,已似水蛇一般,由一小童打桨,往侧面芦苇丛中驶去,晃眼不见。
    黑摩勒正说得起劲头上,见老人一双巨目注定自己,神光外射,看不出是喜是怒,少年却在老人身后将手微摇,暗使眼色,箭在弦上,也未理会。等说到未了两句,看出少年面有惋惜之容,方料此人必是老人爱徒黄生,看他方才一纵颇有功夫,先前又代自己退敌,素昧平生,竟肯出力相助,不似他师父老气横秋,真个难得,不由生出好感。正待示意相谢,忽听老人哈哈大笑,声如雷鸣,震得林枝簌簌,江波欲飞,山水皆起回应。铁牛骤出不意,竟被吓了一大跳。
    黑摩勒虽然久经大敌,依然声色不动,若无其事,一听笑声如此洪烈,心中也自吃惊,心疑老人有心卖弄他的气功,想再挖苦几句,还未开口,老人目光如电,已注向身上,带笑说道:“你这娃娃,口齿真个伶俐,胆子不小,以为老夫倚老卖老么?”说罢右手一扬,立有一股掌风,又劲又急,迎面扑来。黑摩勒见他动手,看出厉害,急怒交加之下,口喝“且慢”,身子往旁一侧,刚刚避过,怒火头上,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这老头太强横可恶!正想翻脸,铁牛在旁见师父受气,心早不忿,一见对方出手,也发了急,刚把腰问扎刀一按,忽见人影一晃。二人定睛一看,正是黄生,跪在老人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老人手便收回,正色说道:“竖子无礼!我好意借此警诫,他竟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将他交你,今夜子时,命他到我家去。方才说的两条路,由他挑选罢了。”说罢从容起身,拿了钓竿,缓步走去。
    黑摩勒本想老人轻功未到上乘火候,好在小菱洲非去不可,对头已有下落,何必多受闲气?再和他说上几句,如真不通情理,只好动手,打他不过,至多败走,似对方的本领名望,就是打败,也比受辱受气强些。及见黄生出头劝阻,老人虽仍固执成见,中间多此一人,也许还有转机,话到口边,又复忍住。
    铁牛刚把手放下,老人已由身旁走过,转身笑道:“你这娃儿点点年纪,黄毛还未退尽,也和你师父一样胆大狂妄,冒犯我老人家么?”铁牛处处模仿师父,闻言也不发急,嬉皮笑脸答道:“听说你老人家年已过百,如有子孙,你灰孙子年纪也比我大得多。这样年高有德的人,欺我师父,还说他有名头,你看了有气,何犯于又和我这黄毛未退尽的小孩一般见识呢?你倚仗本领欺我师父,我当徒弟的怎么不着急呢?前面便是一座刀山,只要师父领路,我便跟去。你老人家又出什么题目,想收拾我出气,只管说吧。”老人见铁牛生得憨头憨脑,话却带刺,并未发怒,微笑道:“你是好的,真个难师难弟。难为你们都是这点年纪,本来资质不差,再被那两个老不死的师父一纵容,无怪乎胆大骄狂、不知天高地厚了。本来还想放松一点,听你师徒这等说法,倒非成全你们不可了。你年纪更小,如肯伏罪,只须打一百鞭已足。否则,你们两人今夜一同到我地室走一趟,就知厉害了。”
    黑摩勒知此行不是小可,惟恐爱徒吃亏,忙喝:“铁牛不许多口!你不知道,人家专和黄毛未尽的小孩为难么?你比我小,更易收拾。本来没你的事,偏要饶上,有什意思?”铁牛笑喊:“师父,我不怕!该死该活,命中注定,既和师父一路,不能丢人,管他刀山火海,师徒同去才有意思呢。别的不说,凭他那大年岁,就拼得过。他连是非真假都辨不清,我们好心好意当他老前辈,前来求教;开口便冤枉人,还有什么理讲?”
    黑摩勒见铁牛和自己一样刚强不屈,说话又是那么尖酸有骨,虽然心喜,但一想到前途满布危机,口头上占些便宜,只更结怨吃亏。无如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再看老人已然走远,连理也未理,方代铁牛担心,想把事情揽在一人身上。忽听黄生苦笑道:“黑兄,我师父就是这样脾气。你们师徒既能寻来,必已听说。你那对头弄巧成拙,本来容易的事,为你二人言行疏忽,见我师父时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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