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窃他诗占尽假风光 恨傍口露出真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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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来拜送的。”平如衡遂接过去一看,看见名帖是宋信,心下暗道:“想必就是前日迁柳庄遇见的那人了。”再将扇子上诗一看,见题是《咏白燕》,因想道:“白燕诗自有了时大本与袁凯二作,后来从无人敢继,怎么他也想续貂!不知胡说些甚么。”因细细读去。才读得头两句,便肃然改容;再读到首联“鸦借色”,“雪添肥”,不觉大惊道:“此警句也。”再细细读完,因拍案叹息道:“怎便说天下无才!似此一诗,风流刻画,又在时、袁之上。我不料宋信那等一个人品有此美才!”因拿在手中吟咏不绝。
    直吟到午后,燕白颔方回到书房来,对平如衡说道:“今日宗师请我去,要我做燕台八景诗,又要做祝山相公的寿文。见我一挥而就,不胜之喜,破格优待。又要特疏荐我为天下才子第一。又不知谁将吾兄才名吹到宗师耳朵里,今日再三问小弟可曾会兄,其才果是何如。小弟对道,‘最是相知,其才十倍于己。’宗师听了,大喜之极,还要请兄一会,要将兄与小弟同荐。荐与不荐虽无甚荣辱,然亦一知己也。”平如衡道:“宗师特荐天下才子,虽亦一时荣遇,然有其实而当其名则荣,若无其实而徒处其名,其辱莫大焉。此举吾兄高才,当之固宜,小弟实是不敢。”燕白颔道:“吾兄忝在相知,故底里言之。兄乃作此套言,岂相知之意哉?”平如衡道:“小弟实实不是套言。天下才子甚多,特吾辈不及见耳。今若虚冒其名而被召进京,京师都会,人才聚集,那时彼一才子,此一才子,岂不羞死。”燕白颔笑道:“吾兄平素眼空四海,今日为何这等谦让?”平如衡道:“小弟不是谦让,争奈一时便有许多才子,故不敢复作旧时狂态。”燕白颔道:“一时便有许多?且请问兄见了几个?”平如衡道:“小弟从离洛阳,自负天下才子无两,不意到了山东汶上县,便遇了一个小才女,便令小弟瞠然自失。到了松江,又遇见吾兄,又令小弟拜于下风。不意今日又遇见一个才子,读其诗百遍,真令人口舌俱香。小弟若再缅颜号称才子,岂非无耻。”燕白颔道:“汶上者道远无征,且姑无论;小弟不足比数,亦当置之;且请问今日又遇何人?”平如衡遂将扇子递与燕白颔看,道:“此不又是一才子乎?”燕白颔展开读了一遍,不觉惊讶道:“大奇,大奇!前日遇见那个宋信,难道会做这样好诗?我不信,我不信!”平如衡道:“他明明写着‘《咏白燕》小作,书以紫侯词兄郢政’怎说不是他做的?”燕白颔道:“若果系他的笔,清新俊逸,真又一才子也。但细观其诗,再细想其人,实是大相悬绝。”平如衡道:“他既来拜兄,兄须答拜。相见时细加盘驳,便可知其真伪矣。”燕白颔道:“这也有理。明日就同兄一往,何如?”平如衡道:“小弟就同去也无妨。”二人算计定了,燕白颔便叫取酒。二人对饮,细细将《白燕诗》赏玩,俱吃得大醉方歇。
    到了次日,燕白颔果然写了名帖,拉平如衡同去回拜。寻到寓处,适值宋信不在,只得投了一个名帖便回。二人甚是踌躇,以为不巧。不期回到门前,忽见一个家人,手中捧了一个拜盒在那里等候。看见燕白颔与平如衡回来,便迎着说道:“家相公拜上二位相公,明日薄酌,奉屈一叙。”就揭开拜匣,将两个请帖送上。燕白颔接了一看,见是张寅的名字,心中暗想道:“他为甚请我?”因问道:“明日还有何客?”家人答道:“并无杂客,只有山东宋相公与二位相公。”燕白颔又问道:“山东宋相公?可就是与府里晏老爷相好的么?”家人道:“正是他。”燕白颔道:“既是他,可拜上相公,说我明日同平相公来领盛情。”家人应诺去了。
    燕白颔因与平如衡商量道:“兄可知老张请你我之意么?”平如衡道:“无非是广结交以博名高耳。”燕白颔道:“非也。老张一向见你我名重,十分妒忌。今因宋信有些才情,欲请他之力,以强压你我二人耳。”平如衡道:“这也无谓。如宋信果有才,你我北面事之亦所甘心,怎遮得张寅一字不通之丑。”燕白颔道:“正是这等说。况宋信白燕诗,小弟尚有几分疑心。明日且同兄去,一会便知。”平如衡道:“若论前日小弟骄傲了他,本不该去。既要会宋信,只得同去走走。”二人算计定了。
    到了次日过午,张家人来邀酒,燕白颔同平如衡欣然而往。到门,张寅迎入。此时宋信已先在厅上。四人相见,礼毕分坐。宋信是山东人,又年长,坐了首位;平如衡年虽幼,是河南人,坐了二位;燕白颔第三位;张寅主人,下陪。坐定,先是宋信与燕白颔各道相拜不遇之情。燕白颔又谢金扇之惠,又盛称《白燕诗》之妙。平如衡亦赞《白燕诗》。宋信见二人交口称赞,便忘记是窃他人之物,竟认做自己的一般,眉宇扬扬,说道:“拙作颇为众赏,不意二兄亦有同心。”燕白颔道:“不知子都之姣者,是无目者也。天下共赏方足称天下之才。”大家闲叙了一回,张寅就请入席饮酒。饮到半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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