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疏财汉好议订宗盟 总兵官观诗礼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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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交游路数也要兼通文武两途。今既有这一个文人的班头,贤弟便该拜在他门下,也是后日仕途上一个声援。”董闻依言,便将平日所作时艺及策论,诗词写了几篇,具个门生名帖,同着计高、金畹去拜谒庄文靖。董济又替他出了一副贽礼送去。那庄文清看了董闻文字,又见他一表人才,十分敬爱。计、金二人又从旁赞扬,文靖大喜。盘桓了两日,到他起行之时,董闻送了一程,文靖执手珍重而别。
    董闻回来,忙打叠行装,别了计、金二人,拜辞了父母,分付妻子、妹子好生侍奉二亲,随即到董济家中,取了荐书。董济赠与路费,又赠一匹好马,又拨家僮二人与他为伴挡,一名李能,一名孙用,二人颇有膂力,且又乖觉,故拨与董闻,跟随左右。董闻感谢不尽,当下与董济拜别,上马而行于路,只是客商打扮。不则一日,来到彰德府界上。原来董闻的马快,二仆所骑生口都赶不上。一路来每遇饭店打尖,倒先是董闻下马歇定,等候二仆。那一日,董闻正到一个饭店门首,恰待下马,望见前面一座土山,离饭店不远。回头望那二仆,正还不见来。因想道:“我一向跑马,不曾在高阜处试一试。今这马甚好,故到土山上去跑跑,有何不可?”便纵马加鞭,一径跑上土山。那土山苦不甚高,董闻策着马,一上一下,往来驰骤了一回,才收缰歇息。只见山头一只鹊儿,对着董闻乱噪。董闻随身带着弓箭,便张弓搭箭射将去,正中鹊尾。那鹊儿负着箭滚下山坡去了。董闻策马过山坡寻取,却寻不见。但见有一所山神古庙在那里。董闻下马入庙,对神像作了揖。正欲少坐,忽听庙门外一声喊起,七八个军汉拥将入来,将董闻一把拿住。正是:
    变起仓卒,出于不意。
    突如其来,莫可回避。
    你道这伙军汉那里来的?原来就是总兵余建助标下兵丁,拨来土山头巡哨的。因见董闻独自一个在山上跑马射箭,疑是歹人,悄地跟将来。等他下马入庙之时,蓦地擒捉。当下董闻吃了一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甚拿我?”众军汉道:“你好大胆!你明明是个大盗,敢公然到这里来么?”董闻道:“这那里说起?我是个书生。你们怎敢诬我为盗?”众军汉道:“一发乱话了。既是书生,如何会跑马射箭?且又恁般打扮?全不似书生模样。单身独骑,到此何干?”董闻正待分辨,只见众军汉中一个为头的道:“列位不必和他争论,我等奉余总兵老爷命在此巡哨,专一要拿面生歹人。如今把他解到余总爷那里审问发落,有话等他自去分辩罢了。”众人都道:“说得有理!”
    董闻听得说要解到余总兵处,笑道:“我正要见余总爷,快去快去。”于是众人拥着董闻,牵着马,一齐奔入彰德府城,径至余总兵辕门上。余总兵还未开门,有个管辕门的守备,叫做卫人豹,见众军汉押着个人解来,便问:“你们拿的什么人?”那为头的禀道:“比人独自一个,在城外土山上跑马射箭,又到冷庙里去坐,踪迹可疑。小的们拿住问他,又不是这里本地人。据说是书生,又不是书生打扮,不尴不尬,必然是个贼盗。故此擒来,解与总爷审问。”卫人豹道:“他既托言书生,必然识几个字。且教他亲笔写下姓名、籍贯、供状一纸,然后解进去。你们方不担差。”众人依命,取将纸笔来,喝教董闻快写供状。董闻呵呵冷笑,更不推阻,接过纸笔就写。写完,众人把与卫人豹看,原来却是一首诗,道是:
    “盗贼相呼也不冤,偷天手段善掀翻。
    无萤凿遍邻家壁,惯向陈编窃语言。”
    那卫人豹虽是卫官,也重斯文。看了这诗,虽不解其妙,却见他下笔成文,那字儿又写得好,便道:“此人真象个书生,未必是盗贼。”众军汉中有自夸会识字的争辨道:“他供状上已明明招是盗贼,又说‘凿遍邻家壁’,就不是大盗,也是个窃贼了。那陈编想就是失主的名字。”董闻听了,不觉大笑。卫人豹道:“你们众人休得胡言。待我教他把姓名、籍贯、履历从实说来。”董闻道:“且待我见了总爷,自然一一说出。”卫人豹道:“总爷威严之下,不与你取笑的。”正说间,辕门上吹打放炮,余总兵开门了。众军汉忙把董闻解将进去。卫人豹先上堂禀白,便将董闻所写诗词呈上。那余总兵是武进士出身,深通文墨,一见了诗,即改容而起道:“原来是一位文人。兵丁没分晓,误认为盗贼,甚是冒渎。”遂亲自下阶,扶董闻上堂。吓得众军汉目瞪口呆,连卫人豹也惊呆了。余总兵一声喝退众军,躬身动问董闻姓甚名谁,何处人氏。董闻才说出姓名、籍贯、履历,并说是董济的族弟,今有书荐,到此间相求援引之意。余总兵愈加敬礼,忙传令掩门,与董闻作揖叙坐,动问令兄董遐施近况若何?董闻代致寒暄毕,因道:“家兄手书,尚在行囊中,小憧收着。适因僮辈相失在后,故小子独自徘徊于土山之上,偶尔戏演弓兵,致为贵标兵所疑。”余总兵道:“先生具此文才,又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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