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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非容易,不是装不知道,便是借口得信太迟,种种推托。偶然借到,为数却多,都是有借有还的人,此外十九徒劳,还要怄气。后来人都知他假装大方,一毛不拔,人又那么凶险,不敢得罪。不消数年,江湖上人都与疏远。这次竟会同时出来代人寻仇,从来所无之事,对手又是一些强敌,听那口气,并不贪财,并还不令仇敌抢劫杀人,只和镖头作对,不肯违背昔年所立重誓,分明仇敌便是昔年老贼所说承过人家情的;日友,不知双方怎会勾结一起?
这三老贼狡诈机警,凶险无比,从未败过,此来决不止他弟兄三个,虽然对方口说不留客货,这面镖旗如被拿去,自己这班人半世英名从此扫地,又见朱延寿空身出去,连兵器也未带。按照江湖规矩,对方本不至于倚势行凶毒手暗算,但这三个老贼一向不通情理,已是讨厌,何况仇敌裘昆又是一个心狠手黑、卑鄙无耻的恶贼大盗,决不会因这几句话便能交代过去,同时看出正面和两厢房顶上,星月交辉之下,除罗氏三雄立在正中,都是白须飘胸,生得又瘦又长,肩上插着那把仗以成名的镶金鱼鳞钢刀,腰间各插着一排飞刀,威风凛凛,凶焰正盛;另外老少群贼,少说也有三十多个。耳听方才所闻,隔院轰饮划拳之声已止,料知群贼早来店里,假装商客埋伏,准备暗算,也许全店都被包下,连店家均与勾通都在意中。如在山野之中相遇,还可分出两人,带了红货突围逃走,此时休看是在镇店之中,为了贼党心计周密,自己这面全数陷入埋伏,回面包围,连个道路俱都没有,所说只留镖旗作押头,明是托辞,正在急怒交加,心中捏着一把冷汗。
朱延寿话已说完,刚把帽子摘下,待往对面房上抛去,忽听一贼哈哈笑道:“老厌物,凭你也配出头,代人撑腰挡横么?不将镖旗留下决办不到!如不服气,你们人也不少,当时分个高下也行。再不滚回房去取你兵刃,叫那一群鼠辈狗种快滚出来,大爷们就不客气了!”说罢,接连几点寒星朝下打到。
朱延寿也是成名老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便是上房内这些武师,也都看出形势凶险,除却任凭对方辱骂,献上镖旗,无论如何也须一拼,又见敌人动手示威,七八样暗器并不真个打人,只从人的头面身旁擦过,相差只有分毫,无一打中,全都激怒,气往上撞。
屠、李二人当先纵出,见朱延寿独立院中月光之下,眼看敌人暗器纷纷由头上身旁飞过,声色不动,从容把帽子戴在头上,哈哈笑道:“我和罗家三弟兄一别多年。业已金盆洗手的人,怎又忘了昔年誓言,出管闲事?想必你说那位恩人被你寻到,为了报答人家好处,出来帮拳助威么?大丈夫原应恩怨分明,不能怪你,但是这群鼠辈既然请你出山,应当以你为主,如何你我话未说完,便欺我老头子手无寸铁,拿些破铜烂铁打得叮哨乱响,莫非这也是你们老弟兄的主意么?方才既然说过好听的话,想必不会再把吐出来的口水吞将回去。我们无须归途再到你的府上声扰,是好的,让客人自家起身,我们只派两人随同护送,镖旗仍留此地,就在今夜领教,一决存亡。如将我们打败杀死,镖旗只管取走,由原主人自己来取,我们为朋友的心也尽到,死后丢人也说不得了。就凭几句话,狐假虎威,出口伤人,有什用处?”话未说完,三江太岁五鬼天王裘昆和同来二三十个贼党,业已同声喝骂,跃跃欲试,内有几个性急的刚要纵起,被三老贼厉声喝住,冷笑问道:“这是你一人作主的么?”
屠、李二人看出贼党快要动武,刚出台阶纵下,另外几个能手也跟踪走出,同声答道:“姓罗的不必多间,只你言而有信,今日之事不与商客相干,我们准定领教。”说时,那两商客已由一个镖师和另两能手护送,同由门内走出。三老贼笑答得一个“好”
字。屠、李二人立时乘机转朝随行护送的两人喝道:“两位客人,多蒙罗家弟兄手下留情,不令狗贼趁火打劫,请快起身吧!”二人会意,同朝上面把手一拱,交代了两句,一行五人便由角门匆匆走出。
刚一离开,群贼喝骂之声越发难听,朱延寿也经同伴把兵刃暗器取到,拿在手上,厉声大喝:“姓罗的!你也是个成名多年人物,如何老来洗手,又和这类鼠窃狗偷一路?
你看他们可有一点人味?如今客人已走,有本领只管施展。你们人多,不愿单打独斗,以多为胜,我弟兄一样奉陪。”话未说完,裘昆忽然不见,同时便有十来个贼党同声喊杀,纵将下来。三老贼似因群贼不听吩咐,有些气愤,却又不便发作,闻言未答,也未出手。
众人见首恶裘昆同了几个党羽忽然不知去向,料知裘贼仗着昔年曾对老贼有点恩情,勾结之先,三老贼所说样样答应,等到阴谋发动又起贪心,临时变卦,业往追截方才走的五人,不禁又惊又急,怒火上撞,厉声大喝:“无耻狗贼言而无信,我弟兄与他拼了!”说时,双方业已接触,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