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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种心境吧。”阿雅压低嗓门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为了满足自我欲望，还是为了要除掉某种障碍才这么做，但一开始时他的确是非常热中，不过他应该会越来越感觉到这样做的愚蠢吧。只要是拥有那样聪明才智的人，就绝对会这么想的。”
“但是，这样不一定代表他的计划完成了吧？”
“是啊。”
在小径的途中，有个水泥做的长凳和烟灰缸。阿雅在这里点烟，而阿萌则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我有件事一直没有问你。”阿雅说：“就是藤井老师放在材料实验室里的那些实验体，现在怎么了？有敲坏它查看里面吗？”
“没有，因为要放置三个月测量温度。”阿萌回答：“我想那些应该还放在材料实验室里。”
“哦，是这样啊，警方还真容易就放弃了。”阿雅站着抽烟。“大概是因为相良教授的阻挠吧。”
“实验体怎么了吗？”阿萌抬头看着他问：“难道水泥里有什么东西吗？”
“可能吧。”阿雅做出模陵两可的回答。
接下来的星期五下午，阿萌前往女子大学拜访。
木屋前的停车场里停满车子，阿萌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车子停好。强烈的阳光似乎要把柏油路给晒融了。
家庭环境系的大楼里冷气很强，阿萌庆幸自己没有只套件t恤就来。她在一楼的事务处确认目的地的位置后，便走上楼梯。
阿萌敲了敲藤井副教授的房门。
藤井一只手拿着眼镜出来迎接阿萌。房里比走廊更冷。她是在一小时前打电话跟藤井教授约好见面的。
“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阿园小姐。请坐。”藤井指着沙发。
“百忙中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阿萌说完便坐下。“很棒的房间呢。”
藤井的房间，左右有两道很长的墙壁，墙面全被装满书的木制书柜给占据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藤井也在阿萌的前面坐下。
“我想请教当时在命案现场的水泥实验体，现在到底情形如何？”阿萌很慎重地说，
“现在全部都在我这里。”藤井副教授回答：“我会借用n大的材料实验室，是因为我们这里没有能一次搅拌这么多水泥的搅拌器。头两星期要经常测量温度，之后变化速度减缓，每天只要测量四次就可以，所以在上星期时，我把它们全部运回这里了。”
“测量还在继续进行吗？”
“嗯，是啊。要三个月才能取得完整的数据。”藤井回答。这跟阿萌听到的一样。
“案发当日，有没有出现异常的数据呢？”阿萌问。n大的相良教授说过，只要水泥中有异物入侵，温度就会产生变化。
“你在协助警方办案吗？”藤井靠在沙发上。“警方来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好几次。不过，并没有特别的异状。”
“真的用温度就能知道了吗？”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那时你说过里面有人吧？如果是那种情形，就可以这么说。”
“如果是小东西，又会怎样呢？”阿萌将身体挪前。“如果丢小东西进去，会有温度的变化吗？”
“那件案子发生在装水泥后的两小时之内，那时水泥发热还不明显，温度只会上升几度，顶多到摄氏二十六、七度而已。因此就算是把常温的物体丢进水泥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才对。你倒说说，是丢什么进去呢？”
“可以把水泥敲破吗?”阿萌试着问看看。
“测量完后我就会丢掉，到时候就任凭你们处置了。”藤井微笑着回答：“还有八个星期。”
“现在不行吗？”
“这你就不用问了。”藤井面不改色地说：“就算将我杀了也不行。如果现在把它敲坏的话，就必须再等上一年。那个数据，可是学会制定标准时要作为依据的原始资料呢。”
“这样啊。”阿萌低下头，觉得很可惜。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吗？”藤井站起身来。
“是的，非常抱歉。”阿萌也连忙站起来。“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是啦，我没有说要你马上走啊。”藤井瞇起眼睛说：“我已经泡好咖啡了，你就喝一杯吧。我也想跟你聊一聊。”
阿萌勉强挤出笑脸，坐回位子上。
“我也受过阿园老师很多照顾啊。”藤井从餐具柜里拿出杯子说：“因为我也是n大出身的。对了，你很小的时候，我有见过你一次呢。”
“见过我？是吗？是什么时候的事？”阿萌有些惊讶。
“在阿园老师得到学会奖的派对上，你也有来。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吧。我当时是n大的研究生，你是读幼儿园吗？”
“我不记得了。”阿萌苦笑。
“是啊。”藤井端着两个杯子回来。“当时我决定要当t大的助教，所以承蒙阿园老师给我很多建议，譬如说研究者应具有何种心态之类的。在那个时候，女性担任工学院的老师，是非常罕见的。”
阿萌想起阿杉的事。
“那个，没想到阿杉小姐竟然会遇上那种不幸。”
“嗯，是啊，真的非常可惜。”藤井表情变得阴沉下来。“阿杉小姐不在，真是我的一大损失。她非常优秀，头脑也非常清晰。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难道是她运气不好吗？我真是搞不清楚，这世界究竟有什么道理可讲。”
“一开始在木屋发现尸体的，也是阿杉小姐。”阿萌用双手捧起咖啡。“竟然会这么刚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藤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她。
“那天，阿杉小姐的车是停在哪里？”阿萌问。
“那种小事我不记得了。不过，她平常总是停在实验室的前面，也就是北侧的位子。你为什么想问这个？”藤井微笑。
“没什么，不过，被害者的车子，也停在北侧的实验室那边吧？”
“唉呀，你说出跟阿雅老师一样的话呢。”藤井说。
“阿雅老师也有说过这件事吗？”阿萌想起来，阿雅说过他很在意车子的事情。
“嗯，他之前的确问过我这件事。我在案发当天，因为做实验，很晚才走，要走的时后，我有看到被害者的车子。”
北边的停车场当时还有另一辆车的事，阿萌也有听阿雅说过。
在此之后，她们就转入无聊的话题了。藤井说的话题，一直围绕在她到这把年纪还没结婚，只会埋头做研究之类的内容，阿萌有好几次陷入无话可答的窘境。
当阿萌要走出房间的时候，藤井说她长得很像她母亲。因为从来没人跟她这样说过，让她有一点惊讶。
这里是天花板很高的研究大楼。
阿萌敲了下那扇大大的门后，她听到跟罐装饮料自动贩卖机一样慢半拍的回应。
“喔，是阿园小姐啊。”结城从桌旁站起来。
结城宽留了满脸的胡渣，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桌上放着阿杉的照片，但阿萌假装没看到它。
冷气很强，所以房里很凉快。结城穿着有点脏的白袍，脚上套着拖鞋。
“谢谢你来参加葬礼。”结城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