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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时已过去了一个时辰,宫内奴才仍皆在沉睡,而若妍已不见了踪影……
幽兰香是澜国独有,所有怀疑的矛头自然直指澜国太子蔚封旗,他是关心则乱,一时没了头绪,亏得云楚一旁提醒,蔚封旗为人谨慎,行事诡异莫辨,定不会直取回澜国的大道行路。
于是只派了随行禁卫军的一小队前往大道阻截,大队人马则急速行军从小道追赶,路上杂乱却轻浅的车轴印令人望之起疑,快马加鞭追上前去,果见一商队因道路崎岖,雪道泥泞缓缓行在前方,先还有些心存怀疑,蔚封旗难道真会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伪装成商队模样,只为带她回澜国?
可当他亲手掀开车帘,看见眼前这真实的一幕时,所有的怀疑烟消云散,若妍衣衫凌乱、柔弱无骨的依偎在蔚封旗怀中的不堪画面让他心痛欲碎,随之而起的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摧毁殆尽的狂怒。
看两人四目相对眷恋情深的模样,她哪像是被强掳出宫,更不像是和蔚封旗头次见面……分明两人早就相识,难道蔚封旗此次带走若妍是早有预谋在先?
“封旗见过景国皇帝陛下!”蔚封旗无视曹瀚阴鸷的脸色,面上含笑,姿势未变也不见恭敬之色,心底却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皇帝眼中对他的妒恨简直昭然若揭,那不是一向自持的他该有的表情,他对这个女人竟然在乎到如此程度?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神那么冷,寒气森森甚至超过了吹入的冷风,就像初来那夜见到的他,眼中除了愤怒和怀疑再无其他,在习惯了的温柔褪尽之后只剩高不可攀的殊月寒……
啪――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降临在脸上,打疼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本就残缺的心,也击碎了那一直以来如同幻境般不切实际的美好……
“皇帝陛下如此不懂怜香惜玉,想来她已为陛下所不喜,不如将她送与在下如何?”蔚封旗单手托腮,姿态闲适,暗金色瞳眸中精光奕奕,气势丝毫不在曹瀚之下。
殊月怔怔的望着曹瀚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而无神,她的手依旧颤巍巍的悬在半空,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直到听见浑厚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才缓缓收回了手软下身来,仿佛出窍的灵魂终于得以归位。
真傻啊!竟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而心起波澜,这一巴掌就是对她不吸取过往教训的警醒……
曹瀚刻意让自己不要去看她惨白的脸色,不去注意她空洞无神的眼神。
她是自愿亦或被胁迫,方才乍掀车帘时已看的分明,先前她口上虽然说这不恨,其实心里总归还是恨他对齐家的所做作为吧,之所以会随蔚封旗逃宫,是想永远离开他甚至借蔚封旗的势力对他进行报复吗?
想到此节,曹瀚心头怒焰愈演愈烈,又听蔚封旗出言不逊,他眸光更冷,盯在人身上比起不时吹过的寒风来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不知封旗太子秘密来我大景有何图谋?”蔚封旗的来意到底是什么尚不明了,但绝不可能只为一个女人而来。
“为了她!”蔚封旗一指殊月,“要不是陛下来的不是时候,如今她已是我的人了。”说着邪邪的勾起唇角,浪荡公子的风流模样没有一点将为一国之君的威仪风范,但已隐然散发的帝王气势却又让人无法轻视。
蔚封旗的话彻底激怒了曹瀚,挑动了翻涌的杀机,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除了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得到她……除非他死!
而眼前该死的人是他――澜国太子蔚封旗!
一声喝下,随行千余名禁卫军立即高声应和,数千人共同发出的应诺之声令本就紧绷的气氛在霎那间更为紧张起来。
一直站在曹瀚身后的林焰也震惊于眼前的一幕,为殊月眼中只有皇帝反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伤不已,为皇帝对她动手自己却无力阻止而愤恨难当,更为她眼中的受伤与惶惑而心疼难抑,此时眼见形势不妙,皇上显然已动了杀机,杀了蔚封旗固然是好,可万一牵连到妍儿又该如何是好?
他只得强抑住心头的苦涩,趋前在曹瀚耳边低语道:“……与?国之战胜负未分,此时绝不能与澜国再起冲突,蔚封旗如今虽是太子监国,不过羽翼未丰,根基不稳,与其现在杀了他,还不如借机先拉拢于他,助他一臂之力,来日他若登基为帝,也可帮我们制衡?国。”
这一打岔,曹瀚已冷静下来,细想林焰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可如果要用若妍来换取这一切,他宁可不要!
蔚封旗眸光微闪,耳力极佳的他将林焰的话他听的一句不落,见皇帝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正了正面色,下车拱手恭恭敬敬对曹瀚行了个歉礼之后,才说道:“先前只是说笑,佳人如此,封旗一时无法抗拒做出不敬之事,现今完璧归还,还望陛下恕罪!”
“不妨。”曹瀚咬牙吐出两字,心中嫉恨难平。
“不瞒陛下,方才这位将军所言封旗听的清楚,其实此次前来的目的正在于此,可惜进宫之后并未见着陛下,又急赶着回去,所以……”
“因没见着朕你不甘心,所以就带走她?”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求助,而带走若妍只是临时起意?见猎心喜倒也符合蔚封旗一贯喜好美色的性子……
“请陛下恕罪!”蔚封旗再施一礼,心中暗道,自己已是做足了场面功夫,曹瀚若是聪明人一定会顺水推舟不再追究此事,如此不仅可保他安全回澜国无虞,甚至还为自己将来登上帝位又增添了一层稳固保障。
殊月蜷在车厢内,任冷风将车外两人的对谈吹袭而至,脸色已被冻的有些发青,她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透出些许讽刺的寒芒。
蔚封旗竟是澜国太子……那邪魅狂妄的男人竟会谦恭的对曹瀚道歉?
谎言!演戏!每一句话都是谎言,每个人都在演戏,他们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说着伪善的台词,演出一幕幕自以为精彩其实却荒诞无聊的剧目……
够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再让她参与其中了?她真的不想再去饰演那个任人摆布的可怜女人了……
车外那些人又说了些什么,或者定下了什么盟约,殊月已经没有兴趣再去探听,她想要置身事外,想要彻彻底底、永永远远的躲开这些与她无关的事,逃开这些她不想与之有关的人……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从来不会因她的不甘愿而有任何的改变,更不会因她是个错入时空的幽魂而给予她丝毫的同情、怜悯或者善待。
“来人!押贱奴齐氏去静月……”曹瀚一怔,那个庵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话音一梗,再说时已变了语调,虽还夹着怒气,但也掺进些许的无奈,“先送回清阳宫,待朕回宫再行发落。”
贱奴……这久未听闻的称呼让殊月想要仰天大笑,但她并没有笑,落下的却是两行的清泪,无声而冰冷的滑落脸颊……
像货物一样被人从车厢里拖出重重抛在马鞍上,覆上绳索捆的紧紧的,她如同无生命的布偶般动也不动的任人摆布,坚硬的马鞍挤压着胸腹,不仅让她呼吸困难而且咯的肋骨生疼,她闷不吭声的闭目忍耐着,这只是个开端而已,真正的厄运或许回宫之后才会降临……
数百名禁卫军先行送殊月回宫,不曾张目回望的她不知道伫立在原地的三个男人都用怎样复杂的眼神凝望着她,直到这队人马消失在林间小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