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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笑,“想必公子和你的妻子一定很恩爱吧。”
他狠狠喝了一大口酒,然后颓然一头仰躺在雪地里,带着醉意说:“不,我们从前经常吵架,经常为了一件小事闹得势如水火,我虽然没有问过她,也知道她和我在一起过得并不幸福。”
我坐在一旁默默听着,“斯人已逝,你如此酗酒自残,也是徒增伤感。”
他低低地笑,“有些东西再无法挽回的那种痛苦,谁都不会明白。她活着的时候,我们总是吵架,从前那会儿,我并不明白她到底要什么,总以为我们都还年轻,等将来岁数大了,彼此脾气也自然就会温和,总以为两个人这样拌拌嘴,闹闹脾气,一辈子也就安安稳稳过了,可是,我和她根本就没有以后。她死了,是我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
我凝视着地上大醉醺醺的男子,“缘尽梦醒,空余叹息,姻缘聚散本就是天意,缘分尽了,也就该尽早淡忘,毕竟,死去的人,总强不过活着的人。”
孤独懿只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并不再说话,似是醉极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在雪地里一躺一坐,我将手心半个未吃完的橘子放在他身边,“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公子酒喝得太多,雪地里湿冷伤身,也早些歇着吧。”
起身摸黑走了几步,却听他道:“等等,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我顿住脚步,“小家碧*,粗陋之姿,恐污公子之眼。”
他从身后走了过来,语气倔强而坚持,“刚刚你不是想答谢我么?我只有这个要求。”
双手禁不住暗自捏紧,我吸了一口气,慢慢回身看他模糊的身影,仿佛还是当年那个红烛摇影的晚上,他轻笑扳起我的下巴得意洋洋说,“我要的东西,非要得到不可。”
我静了一刻,终于说,“可以。”
孤独懿慢慢收回了手,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那里,好久才叹了一口气,“我早该知道,她已经死了,已经死去的人,怎么还会死而复生呢?”
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是几乎快抑制不住颓靡。
我并不说话,只默默朝他欠了欠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一刻,我告别的不止是他,更是曾经的自己。
有些事情,一旦过眼,便是烟云。
现在的我,不过是偏安南魏多年,避世隔绝的西燕皇孙女。
从前的阿紫、晋王妃、皇贵妃……早已经随着那一夜相思崖上纵身一跃就此结束。
前尘烟云,往昔朝朝暮暮,齐齐涌上心头,分明在问自己,爱过吗?
可是自己好像也说不清楚。
也许,那个时候不过是一刻的恍惚,阴差阳错之下,年少轻狂的我们就懵懵懂懂的在一起了,却注定不可能相守一生。
因为我们永远都是两个别扭任性的孩子,总要把最深的心思藏起来,用尖锐的刺来保护自己,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
从最初的希望,到后来的失望,再到无望,直至最后的绝望……于是,梦便醒了,看清了彼此的距离,看清了,那注定不可能实现的无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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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地时,上官拓站在那里正等着我。
他上前伸过手拍拍我的肩,什么也没有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兀自抚颊笑:“多亏临行前白鸢送的药水涂在脸上可以糊弄过去,否则今晚怎么也瞒不过去的,你放心,今夜过后,我和他之间的一切,就此真正了了。从此以后,望他能够解开心结,我也能安心回南魏。”
上官拓长长地舒了口气,“如此,我可以放下心。”
他语气欣然,连日来深藏的担忧,已经烟消云散。
我知道,这些日子自己的心思,到底还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两人正说着话,已有随从匆匆上前,朝上官拓道:“大人,临安送来的八百里急件。”
上官拓肃色接过打开那密件,半响过后,声音已然沉肃了几分,“吩咐队伍立刻拔营,我们连夜启程。”
心下一沉,难道南魏出事了?
我问,“怎么了?”
上官拓道:“北齐东晋有异动,皇上命我尽早赶回临安备战。”
上官拓匆匆和孤独懿道别后,自带了一众随从连夜赶回南魏。
待我们回到南魏时,分明新年刚过,而临安城却没有一丝喜庆气息,战争的阴云压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大战即将到来的恐慌。
北齐易主,新君孤独褚野心勃勃,一心垂涎江南鱼米之乡,近来暗中厉兵秣马,兴兵骚扰南魏边境,隐有挥师犯境的迹象。
南魏多文臣儒士,这些人在朝堂上能言善辩,滔滔不绝。真正打起仗来,能上战场的却没有几个,上官拓早被挂职赋闲,如今战火降至,放眼朝中,真正能够出战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赵桓急召他回朝练兵备战,他一进临安城,带着满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