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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了她满身的温柔。
对于一个地下工作者来说,暴露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苏蔷薇的心已经被她隐约感觉到的即将到来的风雨给搅乱了。
这样的不安苏蔷薇在以往执行任务前从未有过,所以她冒险叫住了夜凌天,也许对于夜凌天来说她突然地坦白来的莫名其妙,但在这一刻,苏蔷薇想着的是: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希望这世上还有一个能知道她真正名字的人。
一九四一年三月九日,上海,夜,微雨。
君念绣房的老板娘苏蔷薇死于锦江饭店日本将军吉田的生日宴上,罪名是通共,但后来据知情人描述,苏蔷薇是因为在房间里受到了吉田的无礼骚扰而不得不铤而走险反抗吉田,两人争执中吉田被伤了下体,这让吉田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于是恼羞成怒的吉田便命手下人将苏蔷薇枪杀于饭店内。
自倭国侵略中华以来,此种龌龊人们早已屡见不鲜,国者虽有心诛贼,但时不顾我,我无杀敌之力,只能在旧门前空余愤慨惋惜。
然人们不知道的是,以苏蔷薇的死为代价,那份被困在锦江饭店的重要情报终于还是送出去了,这位曾以一手苏绣而闻名上海滩的苏老板虽死犹荣。
当夜凌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还是他出门的时候从街坊邻居那听来的,他们说那个绣房的苏老板因为通共被日本人杀了,连尸体都没人敢去收,就那么被挂在城门上,还有那个吉田将军,听说是被苏老板扎伤了,这会还在医院救治
人声鼎沸的街头巷尾里还不断地有声音传入夜凌天的耳朵,然在听到苏蔷薇死讯的刹那间,夜凌天整个人脑海里倏地炸开一片空白,他站在原地一阵头晕目眩,如果不是扶着白墙,他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
夜凌天发誓,如果他当时知道苏蔷薇告诉自己真正名字时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心,他定然不会就那般转身离开,他会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苏蔷薇的生命,哪怕他将永远留在这里无法再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也在所不惜。
苏蔷薇死的第二天傍晚,就在夏先生正组织人手准备在入夜时分将苏蔷薇的遗体从日本人手里抢回来时,他多日不曾被人踏足的深宅大院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来人正是夜凌天。
夏先生并不认得夜凌天,他佯装镇定地隔着门问夜凌天找他何事。
闻言,满身血污的夜凌天低头深深地看了眼怀里的苏蔷薇,说:“我来将苏姑娘交给夏先生,希望夏先生能带她回家。”
后来每当夏先生回忆起这天晚上见到夜凌天时的场景,他的神情都会变得异常严肃,在旁人问起这事时他也每每含糊其辞,只说是个神勇无敌的爱国之士伸了援手带回了苏蔷薇,此人姓甚名谁他一概不知。
当然,其实夏先生说的都是实话,因为他真的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夜凌天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夜凌天。
夜凌天是在苏蔷薇第一次遇见他的那条巷子里消失的,也就是在他将苏蔷薇交给夏先生之后。
三月早春,整个上海都笼在一层盎然的薄雾里,就在这寒意料峭的夜晚,遥远的深空之上出现了这一年的第一颗星星。
夜凌天自己一个人缓缓地走在无人的巷子里,他的衣服上,手上还沾染着苏蔷薇的血,尽管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当夜凌天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随着苏蔷薇的死去而渐渐发生变化时,天边的那颗星星倏地眨了眨眼,紧接着夜凌天便像从未出现过在这世界上一样在这幽长又寂寥的巷子里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夏先生挂在书房里一副无名山水画上的一只鹤。
是的,夜凌天不是地球人。
他的元身是只鹤,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生活在另一个叫山川的地方,山川由天地万物灵化而成,这里与地球相去甚远。而夜凌天之所以会来到地球完全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是因为苏蔷薇。
这个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位姓简的古人在睡梦中无意发现了山川的存在,这里的一切都颠覆了古人对这个世间的认知,然等他醒来时,他却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梦,只除了一个深深映在他脑海里的挥之不去地画面外便只晓得梦中光怪陆离十分有趣,旁的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好在这位姓简的古人擅画,于是他便提笔将那记忆中的画面永远地保存了下来。
云烟缭绕的青山绿水间,一只鹤悠然翔于其中,在那鹤的下方,有一位绾高髻撑红伞的白衣飘飘的女子站在一尾胭脂色的大鱼背上正向着鹤徐徐而去。
画家原想着为这画取个名字,可后来不知怎么他只在画面左下的边角落了自己的名字,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画家并不知道被他入画的那只鹤正是山川王族鹤王的儿子夜凌天。
画家死后,这副无名的画历了几百年的时光几经流落辗转到了夏先生的手上,那一日苏蔷薇来到夏先生处一进书房的门便看见了这画,也是在那一日,苏蔷薇的手不小心被抽屉夹到出了血,而夏先生先前见她对这画感兴趣便将画从墙上取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阴差阳错下,苏蔷薇的血不小心滴在了画中鹤的身上。
于是夜凌天就这样因为苏蔷薇来到了地球,也因为苏蔷薇的死从而回到了山川。
公元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十三日。
南京大屠杀纪念馆。
灰蒙蒙的天飘着冷雨,二十岁的梁风乐和已经八十八岁高龄的奶奶青枝神情肃穆地站在乌泱泱的人群里,随着响彻南京城的警鸣声一同为八十年前的三十万遇难同胞低头默哀着,在纪念碑前献过花后,早已满头花白的青枝拉着梁风乐的手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轻轻抚着青枝的背,梁风乐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字递给了身边的司机唐叔,再由唐叔说给青枝听。
“奶奶,您身体刚好,医生说不能情绪波动太大,我让唐叔送您回去吧。”
唐叔是梁风乐的父亲为她和奶奶青枝请来的管家,一个四十多岁的微胖的中年男人,偶尔也兼职他们祖孙俩的司机。
车上。
梁风乐神情淡然地看着车窗外,眸底不断地飞掠过或高或低的建筑物,奶奶青枝靠着她的肩已经睡着了。
尽管梁风乐因为双耳失聪的缘故并听不到奶奶青枝的呼吸声,但她能感觉到奶奶靠在自己身上因为呼吸而带来的起伏,这种感觉让梁风乐分外的安心。
就在梁风乐思绪万千时,口袋里手机忽地震动了两下将出神的她拉了回来。
划开手机屏幕,点开头像,一行消息映入梁风乐的眼里。
“后天是你的生日,爸爸给你订了游轮派对,到时候骆尧也会来,你们两个正好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