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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菊的话不说还好，她哭诉出来后，云婆子反而找到了话头问她：“那我到要问问你，在老云家谁有私自花钱的权利，难道我有？我当这个家，我有乱花过一分钱吗，要是不掐着算着，你们能天天吃得上饱饭？”
“既然你这么说，我到要问问你，阿宝平时买雪花膏的钱从哪儿来？”陈菊一抹泪水，声音几近嘶吼，云成先在一边装做没看见，母亲不公平，他凭啥要管自己的媳妇？
云阿宝直了直眼睛：“二嫂，我买雪花膏是平时在学校里省吃俭用省出来的钱，你凭啥说我啊？”
陈菊吼：“在学校里省吃俭用？那还不是家里拿去的钱？”
云婆子阴冷地笑了笑：“老二家的，那我问问你，你家那两个，大的福福正在上学用不用钱，小的丫丫来年也要上学，用不用钱？”
如果这样算下去，那就是一笔永远也算不清楚的糊涂账哩，陈菊一时语塞，果然还是老东西厉害，一句话就把她给堵得死死的。
这边实在被吵得不行的老云头背着手臂走出了厨房门，小院里已铺上一层薄薄月光，他混浊的双眸扫着小院，一种无奈和绝望感油然而生。
“爷爷……”
丫丫不知啥时候走到老云头身边，拉着他粗糙的大手，用奶声奶气的童音说：“我想去找姐姐玩儿。”
老云头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会心地笑着抱起她：“得嘞，爷爷带你去。”
最好走得越远越好，厨房里的吵架声吵得人头疼。
当老云头抱着丫丫走出院门的时候，还遇到邻居问了句：“咋啦大爷，家里又吵上哩？”
老云头呵呵一笑：“吵呗，不管我的事。”
……
小院里的三个人都没想到老云头会突然带着丫丫来窜门子。
自从他们搬到这边来后，老云头只是在一次顺路的时候来吃过饭，其他时候碍于云婆子的威胁，他们互相之间跟陌生人差不多。
云秋凤又惊又喜，就连云成忠送药回来后没着的脸也绽开了笑意，起初杨秀还以为是上门来找话说的，可大家没有听到老云头说半句他们的不是。
老云头很赶兴趣地看看缝纫机，他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现代化的东西，还叫云秋凤踏两脚给她瞧瞧。
云秋凤大大方方地演示给他看：“有了这个机器，我本来要三天才能做一件衣服，现在一天就能做好一件。”
“对哩爷爷，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云秋凤是个拎得清的人。
她知道这次老云家暗算她的时候，如果不是老云头拦了那么一下，自己被老倪带走后的结果不堪舍想。
所以她这次进城的时候，心里一直记挂着要给老云头买样东西。
老云头不知道她会拿出啥东西来，就客气说不用不用。
可是看到云秋凤打开一个长形的木盒子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支旱烟杆，上面的烟袋子是崭新蓝色锦绸袋，烟杆身木色光滑厚润，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那个烟杆嘴儿。
就算老云头再不识货也看得出来，那是玉雕的。
“呀……”
杨秀惊呼出一声来。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她没想到女儿会买这么贵的东西给老头子。
云成忠却也瞪大了眼睛，他到没有想到心疼钱的部分，只是好奇和惊喜，他也活了小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旱烟杆。
云秋凤知道，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旱烟杆，农村没几个老头能用上，早些年地主老爷可能会用，后来破四旧毁了不少，许多好东西都流失了。
其实她觉得，就算十五块买了这个旱烟杆子，也表达不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难不成她的一辈子只值十五块？
“爷爷，收下。”
老云头哪里敢接，这玩意儿他小时候看过城里的大老爷用过，但是云秋凤硬塞到了他的手上，还鼓励他：“试试呗，好不好用。”
“哎哟哟，这……这……”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老云头哪里啥得用：“这用来抽烟不是遭贱了吗？”
云秋凤笑道：“本来就是烟杆，不用来抽烟做啥？快，试试。”
云成忠也一脸羡慕：“爸，你就试试，要不……你不试我试？”
吓得老云头连忙拿起新烟杆来把玉嘴儿头喂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是秋凤送给我哩，你试啥试？”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云头抽了一口烟后，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神仙儿似的，只见他眯上眼睛晃了晃脑袋：“我活了一辈子，总算是尝了一会有钱人的滋味儿。”
云秋凤还是那句话：“这才哪到哪儿呀，好日子以后还在后头。”
云成忠凑上前：“爸，能不能让我摸一下。”
老云头一脸舍不得……
就在他们父子两难得在一天之内说这么多句话的时候，云秋凤抱起丫丫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也不会亏待你，姐姐去给你卧两糖鸡蛋。”
“谢谢姐姐。”丫丫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口水都快要流出来。
抱着丫丫去厨房没一会，云秋凤煮了碗红糖水鸡蛋，家里所有人每人有一个，大家都吃得乐呵呵的，尤其是老云，没想到今儿晚上窜个门子居然窜出这么大个好来。
他现在左边一个旧烟杆，右这一个新烟杆，还把那个木盒子也要过去捧在怀里，等走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把新烟杆放进盒子里，得意而满足地离开。
等他走后，杨秀夫妻才眼巴巴地看向云秋凤。
“说呗，那个烟杆值多少钱？”
云秋凤抿了抿唇：“几块钱的事儿。”
她可是懂得一些古懂知识的人，给老云头买的烟嘴儿是块纯正的翠玉，现在这个年代十五块，只要他好好保管着，将来如果二十一世纪还在，拿出来几万块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她只说几块，还是让杨秀忍不住尖叫：“几块？我说秋凤，你……你真是个败家子，一个抽烟的你买那么贵做啥，还不如给他割斤肉。”
“妈，你也知道是我欠爷爷的恩情，所以要给他割斤肉哩，那你想过没有，恩情比天大，要是这样算起来，我几块钱还真拿不出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