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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人呢？”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才将这简单的六个字说出口。
“已经送进了医院。但是……”封毅然深吸口气，后面的话才得以说得完整，“生死未卜。而且……少夫人的孩子，也许也保不住……”
抢救室里一阵兵荒马乱，很快的，抢救室的门被轰然拉开。
“哪位是莫小南的家属？”护士走出来焦急的问。
莫国栋忙上前，“是我，我是她爸爸？她还好么？”
“签字。保大人还是孩子？”
“什……什么？”莫国栋的唇，有些发抖。
“很遗憾，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请你快一点做决定，病人没空等。”护士简单的解释，又催促。
只能保一个，莫国栋捏着笔，有些不敢签字。
“我是孩子的父亲，笔给我。”突然，一道沉着的声音从莫国栋身后传来。他乍然回头，只见封毅然走来，面色阴郁。护士忙把笔递过去，他利落快速的签下字。
“好了。”护士匆匆扫了一眼，“我们会尽全力保大人。”
“不是尽全力，是一定要保住。”封毅然酷寒的盯紧护士，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让对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尖锐冷硬得像是从他唇间迸射出来，“如果大人有什么意外，我会让你们医院也出点意外！”
天！这人……真的好恐怖！
护士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唇微抖，“我……我知道了，我们一定会保住大人的……”
护士捏着单子，几乎是落荒而逃，慕容庭烨连忙上来问白圆。
“白圆呢？”
“在那边的抢救室里。身体受创比较严重，情况只怕不太乐观。”
从签完字后，封毅然再没有多说任何话，他就坐在长椅上，盯着抢救室，身姿僵硬，面色发白，那搁在长椅上的双手，发白的指尖在不住的颤抖。仿佛身体有根绷得紧紧的弦，随时都会绷到极限而断裂。
孩子保不住，连大人都生死未卜，天知道，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慕容庭烨在走廊中走来走去，封老爷子看的有些头疼，拐杖使劲敲了几下地面。
“慕容小子，你先坐下！”
“爷爷！”
慕容庭烨看着封老爷子的脸色微沉，只能安静的坐了下来。
封毅然一直呆呆的坐在长椅上，就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曾动过，好几次，莫国栋想说什么，但终究一句话没说，只是陪着他安静的立在一边。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抢救室的门被拉开。
“少爷，出来了！”吴管家率先有反应。
封毅然呼吸收紧，捏成拳的双手也下意识收紧，望着那张渐渐出现的惨白小脸，再看向那扁平的小腹，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封毅然僵硬的身躯微一震颤，深重的眸内划过一抹浓重的阴郁。
眼眶不自觉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莫国栋也不忍的别过脸去，不敢直视。
莫小南被推了出来，她已经完全昏厥过去，没有意识，整个人像是死过一回一样，面色惨白，封毅然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插进去无数支尖锐的针，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封毅然大掌握住莫小南毫无力气的手，她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一样，任他握着，连指尖都没有颤动一下。
封毅然俯首，痛惜的将脸贴在莫小南脸上，感受着那低缓轻盈的呼吸，才觉得莫小南还在，她还好好活着。
封毅然薄唇微颤，在莫小南面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好一会儿，才退开一些，跟随着护士将莫小南推进病房。
莫小南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梦见她与封毅然之前的过往，然后她梦见肚子的宝宝不见了，她觉得，好痛好痛。
仿佛身体里最重要的什么东西，被人用镊子一点一点连皮带肉的夹起来，生生的抽离了她的身体。
那痛，是抽筋剥骨的痛吗？痛得，好真实，眸子撑开，猛然就醒来，扑面而来的苍白，让她晕眩了半晌。
而后，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汩汩的往外流，她惊惶得倒吸口气，下意识朝自己的下腹摸去，那平坦的触感，让她眼前骤黑，差点昏死过去。
“少爷，少夫人醒了！”吴管家看到她有了动静，立刻拉开病房的门冲出去。
封毅然和慕容庭烨正在和救白圆手术的医生交涉，听到吴管的话，微怔了一瞬，逼着自己镇定的和医生交代完，拍了拍慕容庭烨的肩膀，就往病房走。
“毅然，孩子，我们的孩子呢？”莫小南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手上的针管已经因为她的胡乱动弹而错了位，手背上鼓起来一团，看着简直是触目惊心。
“小南，冷静点！”封毅然连忙走了过去，按着莫小南乱动的手臂，断然利落的将针头拔了，随后对吴管家说道，“叫医生过来，立刻！”
“是，少爷。”吴管家一刻不敢怠慢，匆匆带上门出去，见到封毅然，莫小南木然的眸子，终于缓缓有了聚焦点。
“毅然，孩子呢？为什么？”莫小南望着封毅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原来，梦里的那一切，都不是做梦吗？
封毅然深吸口气，平缓自己胸口的痛，牵住了她的手，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她手背上隆起的一块青紫，“没关系，我们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
封毅然的嗓音暗哑，呼吸沉重，却还要忍着自己心中的疼痛去安抚莫小南
他来不及去想莫小南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他也来不及去想到底是谁引发的这个‘意外’。
他现在只知道，他就是莫小南的天，莫小南需要他撑着，他不可能倒下。
现在手术室内还有个白圆在抢救，他没有空去想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他本来想的是，这下他可以去陪着莫小南一起经历怀孕。
只是他的美好愿望，封毅然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可是，这个孩子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