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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双澄澈的眸子，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阿衾，你知道当年我为何独独留下你吗”
“属下不知”
“你们十人是我亲自一个一个挑选出来的，后来才送到不同的地方，让你们学到了不同的本事，她们几个都由巫澄和习桑时常照看，唯独你却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
阿衾一惊，几乎瞬间就抬头去看谢舒的表情，想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是不是很惊讶，当年我只有五岁，怎么可能将你从歌舞坊捞出来”谢舒微微一笑，仿佛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到阿衾时的样子。
“当年，我身边的人只有巫澄一人，我太需要人手，不得已只得和巫澄不断去寻找无人照看的孤儿，遇见你算是一个巧合，那日我刚从善堂出来，巫澄说，以后要开个歌舞坊，必然需要可以出风头的花魁，我与他便乔装进了最近的一个歌舞坊，我刚落座，你便上台了，身披罗衫，舞姿娇美，一举一动都带着刻骨的媚意，可是你的眼中却是谁都化不开的寒冰，两厢对比，美的动人心脾”
“我与巫澄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你，一张银票，两条人命，我既接手了歌舞坊，又得了你，但是从头至尾我都未曾在你眼前出现，巫澄本意是要你留在歌舞坊，可是我却觉得你更适合去习武，你的恨意太深，虽然巫澄为你报了仇，可是你却对这世间失望至极，你当然可以成为魅惑众生的花魁，但你也可以成为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所以我将选择权给了你，后来听巫澄说你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阿衾”谢舒将阿衾扶起，“于你而言，与其媚笑着取人首级，你更愿意让自己的仇人，尝到这世间最深的恐惧，看见这世上最恶的一面”
“可是啊，阿衾，这世间并不全是恶的，苏子的确没有你的一半，但是她却有着那么善良的一颗心，你以为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曾与她说起过，她却告诉我，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她就想当个苏子，一个可以给我温暖的苏子”
谢舒微微低下头，眼中有着阿衾看不懂的温柔。“苏子不是不知道，她只是选择不去知道，这些事情闹到她眼中，她便再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她也会变得深沉，变得与你我一样，对这世间怀着深深的恶意。”
“阿衾，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够多了，不用再多了”
阿衾有些迷茫的走出屋子，手中微微一用力，话本便瞬间化成了齑粉。
阿衾一遍又一遍的练着自己熟知的剑法，练到大汗淋漓也不曾停止一刻，她学识太浅，根本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现在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很憋闷，太闷了，不见血都不足以缓解。
忽的一根树枝拦住了她的剑，阿衾十分利落的变了方向，向着来人打去，却不见那人正是了无。
了无武功高超，阿衾的功力也不差，但两人却是第一次对上手，了无更静，阿衾更急，阿衾步步杀招，了无一一拆解，耐心的陪着阿衾消耗自己的体力。
虽说阿衾算是高手，但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刚才自己练了半饷，如今又与了无对了几百招，体力几乎消耗的差不多了，在了无又破了她一招之后，干脆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了无脸不红气不喘，施了一礼之后，缓缓叹道“施主，许多事情并没有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但有的事情却就如你看到的那般简单，美好的事物，谁都会喜欢，你也不例外”
了无说完便转身走了，心中想到，谢姑娘实在会为难人，如今这般算是排解了吧。
半夜
阿衾拖着疲累至极的身体往自己房里走，路过厨房忽觉肚饿，便想进去寻些吃食，本以为能寻到一两个馒头，却不想锅里还摆着几个小素菜和一碗热粥，阿衾下意识的看了苏子的房门的方向。
阿衾自小练武，耳力眼力非比常人，自然能看到门口那一点点的缝。
阿衾扯了扯嘴角，想伸手去端粥，却因为没想到这般烫，差点失手将碗打翻了，刚放下碗，还没反应过来，又扯到了手臂，那里刚才被那小和尚打过，想及此阿衾又暗暗吐槽，这和尚下手太狠了。
“没事吧”苏子两步蹦到阿衾面前，关切的看着阿衾的手。
“你等了我半宿”阿衾看着苏子红红的眼眶，心理颇有些不是滋味。
“没有，我就是半夜饿了，自己做了些夜宵”
“做夜宵要备五个菜，还熬了粥”
“你这人，怎么，我吃的多不可以吗”
“可以，你吃的的确不少”阿衾笑道
苏子本想回怼回去，但看到阿衾的笑又愣了，道“啧，姑娘说你生的美，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这下轮到阿衾不好意思了，嫌弃的摆摆手道，“去去去，快去睡觉，明日要回谢府，可没时间给你打瞌睡。”
苏子也不矫情，像模像样的拍拍身上的灰，边走边道，“记得把碗筷洗了”
阿衾瞅着这卖相还不错的小菜，笑了笑，姑娘说的对，地狱的人太多了，不用再多了。
谢府
一辆红木挂金铃的马车从街头驶来，看见的路人都见怪不怪，在京城多得是这种达官显贵的马车，有人认出了马车挂着的家徽，道“这是谢府的马车”
马车里阿衾抱着剑坐在一旁，脸色淡淡，苏子则好奇的打量着车里的装饰，这坐垫十分软和，而且十分漂亮，应该是某种动物得到皮毛。
“是狐狸皮”阿衾看出苏子的疑问。
苏子一听差点没跳起来，“狐狸皮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谢舒看着两人，挑了挑眉，没再说话，其实苏子也算是机灵的，只是比起她手下的那些刀尖舔血的人来说有些不够看，阿衾如果容不下苏子，那这两人势必要舍一个，这是个艰难的选择，太麻烦了。
所以，受点小伤，再相互关切一下，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