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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木布泰道：“汉人一盘散沙，最喜内斗。自我大清铁骑入关，汉人立了多少个皇帝，最后还不是个个灰飞烟灭。而导致他们覆灭的，吴三桂、洪承畴、孙可望等，莫不是汉人。浙江叛军兵强马壮，异军突起，必会惹来各方势力的觊觎与妒忌。如能挑起吴三桂与浙江叛军的内讧，或让尚之信耿精忠反复，便是事半功倍。你自己好好悟悟吧。”</P>
一盘散沙，最喜内斗……</P>
皇玛嬷的话听在耳中，玄烨心头更是明亮，勇气又充满了全身。</P>
“旗兵不能用，依靠的只能是汉臣，那些骁勇善战的汉臣，如赵良栋、万正色、杨捷、傅弘烈等，都可以擢升重用。我大清的江山如今的指望，可都在这些汉臣身上了。”</P>
布木布泰幽幽说道。</P>
无论如何，大清的江山，也不能垮在他们祖孙身上。</P>
……………………</P>
外城、菜市口，绳匠胡同，徐府。</P>
瑟瑟秋风中，落叶缓缓而下，满院黄叶堆损，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来回踱步，眉头不展。</P>
男子叫徐乾学，徐府的主人，江南昆山人，康熙九年庚戌一甲探花，侍讲学士，颇得当今皇上宠信。</P>
浙江叛军破了南京城，占了江南，消息传来，京城震动，旗人惶惶不可终日，朝堂的汉臣心思各异，外城的汉家百姓，大多却幸灾乐祸，甚至很多人心里盼望着，叛军快些打来，把这些旗人赶出北京城。</P>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P>
旗人高人一等，他们平日里没少受旗人的欺负，自然希望这些骑在他们头上的旗人，受到应有的惩罚。</P>
普通百姓盼着叛军北上，他们这些汉臣，忧惧多多，睡也睡不好，吃饭也没有味道。</P>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P>
一旦叛军北上，他们所有的荣华富贵，恐怕要化为泡影吧。</P>
甚至因为清廷为臣，失了名节，叛军会秋后算账，他们这些汉臣，恐怕是“汉奸”，远远谈不上“忠臣”。</P>
“大哥，何事愁眉不展？”</P>
一个官袍官员进了府门，远远走了过来，边走边问道。</P>
官员叫徐元文，是徐乾学的胞弟，顺治十六年状元及第，翰林院掌院学士、日讲起居注官，讲授经筵。</P>
“二弟，今日朝事如何？叛军破了南京城，占了江南，此事可是当真？”</P>
徐乾学语气急促，反问起弟弟来。</P>
弟弟是起居注官，天天给皇上讲论经史，抬头不见低头见，军政大事，应该都不陌生。</P>
“叛军破了南京城，占了苏州镇江等大城，来势汹汹。皇上处置了一大群臣子，连江南总督镇江都统这些一方大员都没有放过。皇上要御驾亲征，没有兴致听官员啰嗦，我就早早打道回府了。”</P>
徐元文摇摇头道。</P>
徐乾学一愣：“御驾亲征？朝廷还有兵可调吗？”</P>
仅仅三四个月之前，朝廷刚刚增兵于湖广，用以对付吴三桂部叛军，京师及中原绿营兵，几乎倾巢而出。</P>
仅仅不到半年，浙江叛军占了江南，隔断漕运，朝廷不得不再次发兵南下。</P>
朝廷从哪里征发这么多兵马？</P>
“从草原各部征调兵马，再征集京师八旗子弟。事到如今，朝廷没有选择。不过……”</P>
徐元文犹豫道：“皇上要征调兵马，还要练兵，准备辎重粮草，等到发兵南下，至少也需两三个月。”</P>
“旗兵？”</P>
徐乾学惊诧之余，片刻才摇头道：“二弟，你我久居京城，旗兵什么德行，你难道不知吗？一群乌合之众，指望他们与骁勇善战的浙江叛军抗衡，这不是……”</P>
徐乾学心头沉甸甸，再也说不下去。</P>
靠旗兵冲锋陷阵，大清难道真到了如此地步？</P>
“大哥，叛军占了江南，不会清算我等吧？”</P>
徐元文忽然紧张了起来。</P>
徐氏一门三进士，一状元二探花，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