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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别人说话，真是一件累人的差事。
从小到大，小无都不擅长听别人说话，也不喜欢听别人说话。
他自傲，孤僻，目中无人，有着许多难以纠正的恶劣习惯，这让他成为了一个离群的人。
有钱人的生活是枯燥的，而枯燥无味的生活，往往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暴躁易怒。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
就是在沉默中消亡。
小无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头望天。
天空中的星星忽明忽暗，那浓稠的黑暗深处，好像真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和他们。
“这里，是个好地方啊。”
很安静，很靠谱。
他终究还是不喜欢眼前这些人，这些人的身上带着难言的浊臭味。
那味道，与腐烂的尸体相似。
又有些许的不同。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些许的味道，女人的香水味，男人的汗臭味，婴孩的乳臭味，老人的衰颓气味，各种各样的味道。
有好闻的，有难闻的，要小无来说，还是气味难闻的人居多。
总而言之，小无决定远离他们了。
“那么，再见了。”江叔道。
“祝你好运。”毒雨道。
“嗯。”
听人说这种客套的话，会觉得更累。
目送毒雨二人离开，小无开始动手。
第一个被他瞄准的，是贝明。
其实，选择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恰好看到他站在那，又一副欠揍的样子而已。
无肉骨爪疾风一般甩了过去，却被这个奸猾的小子扭头躲过了。
可惜，太可惜了。
小无忍不住叹了口气，感叹这小子的命好。
站得离贝明最近的男人，直接遭了无妄之灾，被骨爪一击削去了脑袋，当场毙命。
小无低下头，却见地上横着躺了三具尸体，而他，已经是满手的鲜血。
他下意识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嗯……
血的味道，也很臭。
真是糟糕的气味。
“你……在干嘛？”
是外人的声音，是陌生人的声音！
糟糕，太糟糕了。
小无因杀戮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慢慢褪了色，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从他的眼底划过。
嘶，头好痛！
看来这秘籍确实有问题，每一次杀人，都会让他陷入一阵一阵的头痛当中，就像是宿醉未醒那般的疼痛。
强忍着这样的头痛，小无强迫自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抬起头，将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
眼前，站着一个人。
他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好像是叫叶澄什么的。
一个，同样有钱的人。
这个游戏里的有钱人可真多啊。
“没干什么，只是在按照我的心情做事罢了。”
是啊，我法弗纳想要的东西，也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心情而已。
在游戏里杀几个人，为自己找点乐趣，应该不算什么吧？
嗯，不算什么的。
明明是一件算不得什么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只是在游戏里杀了个人而已啊。
我做错了吗？
……
“你给我的这个东西，确定是宝瓶吗？”
贝明咬着牙，恨恨地瞪着远方的投影。
他的身体不能动了，沉重的玻璃瓶子压着他，让他连喘气都很困难。
胖子走了，周围再没有别人了，他得以这个形象待到什么时候？
真是可恶。
冷风嗖嗖地刮过，贝明只觉得身体里空荡荡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仿佛随随便便就会被这一阵冷风吹散。
“小可爱，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那个女人来了，她来得悄无声息，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恶毒的笑意。
从她的眼神中，贝明感受到了嘲讽。
他的脸一下子臊了起来。
“你别这么叫我！”
“呵呵，别不识抬举了。”
“你倒是想个办法，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啊！我不想成为瓶神、灯神什么的啊！……喂，你不是在骗我的吧？”
贝明已经完全变成了灯神的模样。
他能够感觉得到身体的变化。
一只白净的手摁在了他的瓶身上，轻轻揉搓了一番。
砰！
狼狈不堪的贝明就这样被一股气流喷射了出来。
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惨。
四肢疲软，匍匐在地上，又可笑又可怜。
那个放他出来的人，正笑眯眯地瞧着他。
贝明被她的笑容激怒，不管不顾地尖啸起来：“零号，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到底为什么要……呃！”
很快的，他就叫不出来了。
零号掐住了他的脖子，只用了两根手指，便轻巧地将他提了起来。
“你再骂？”
“呃……呃……”
“小子，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与我平起平坐吧？”
“呃……”
贝明如果还有眼睛的话，他一定在翻白眼了。
可惜，他现在整个人都变成了浓稠的黑雾状，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白的肌肤。
在他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终于被放了下来。
这一刻，他贪婪地呼吸着这糟糕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喘着。
“零号，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回瓶子里继续待着吧。”
“你究竟要……”
“剩下的事情，你不需要再多问了。在事情完成之后，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房子，车子，女人，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实现。”
“我……”
贝明努了努嘴皮子，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不是他信了，而是他不敢再抵抗了。
他现在已经不敢期待更多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回家，他想要回到那个逼仄的老房子里，他想回去坐牢！
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这个鬼样子要好得多啊！
妈的，臭三八，你骗了我！
你怎么可以骗我！
“很好，保持你的沉默吧。”
……
“沉默是金呐。”
林寻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小无极不情愿地抬起了头。
这个看起来可怜无辜的小朋友，弱弱地问了一句：“我感觉到了杀意，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一句废话。
“嗯，你说得没错。”林寻还坦诚地点了头。
“切。”小无撅起了嘴巴，“人家可没有做错事情，你不能杀我。”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被拿捏住软肋以后，都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温顺。
小无同学也不例外。
他想要活下去，这份心情很热切，就像他当初想要杀人那般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