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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二十年了!我有罪!是我杀死了你……所以你想要我的命吗?”老人没有瞧见蹲在自己眼前的女孩一般,他坐在花岗岩铺着的地面垂着脑袋 ,捶打自己的膝盖,“我也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女孩收起脸上挂着的虚假笑容,站起身来,她的两只手摆放在身体左右两侧,眼神刺骨地盯住老人问:“我的尸体被你藏在哪里了?”
“你找它做什么?”老人边说边收起双腿,他的一只手搁在膝盖上作为支撑点,另一条腿和这条腿并拢吃力地站起身。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跛着步子继续往前赶路:“这么多年了它也应该被池塘里的鱼给啄食成枯骨了吧?”
现在临近晌午,风儿拂过头顶的感觉略感舒畅,中午的阳光过于明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池塘里没有我的尸体,你难道忘记了吗?在我死后的第二天,我回来了,我像一个正常人生活,我的身体跟着我的魂魄一起回到了家里。”女孩尾随在老人的身后说……
“为什么我的身体明明和我一道回来了,它却不见了?你做了什么手脚?”
老人听到女孩的话,眉头挤成浅浅的川字:“它一直不在我身边,你不停打探你的尸体,你是准备弄清楚了再杀死我吧?嘉宜,你恨我这个糟老头子吧?”
这名老人就是邱嘉宜的父亲邱卫国,他依旧扶着墙面走路,邱嘉宜和老人保持一个人宽的距离,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老人不敢多看邱嘉宜一眼,他每走一步,裤腰上发出钱串互相乱撞砸出的响声,当年邱嘉宜从月牙池回来后,他一直惶恐不安,跑到离家不远的柳文天那寻求解决办法。
“这是你种下的祸!能不能解得了靠你自己了。”柳文天交给邱卫国一串五帝钱串,原本是驱邪避凶的,让他挂在裤子上,如果邱嘉宜有害他的心思,也能防防身……
那时邱嘉宜似乎也与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她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死过……
后来邱嘉宜去了外地读书,他也放下了高悬的心。
直到三年前的那个早晨……
那天他刚从睡梦里醒来看见她出现在正对着自己床头的镜子里,镜子里面有一把椅子,她坐在那里,长长的头发分在瘦削的脸颊两边,两只眼睛黑漆漆的,夜晚在两个黑洞里扎了营,看不到希望,女鬼注视着他,用不知名的情感驱使自己站了起来,她从镜子里走出来,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好久不见!”
邱卫国看见鬼影吓得从床上跌到地上:“是、是、是嘉宜吗?”
“爸爸啊……是我呀……”嘉宜声音甜甜地说,仿佛久别重逢。
邱卫国用警惕的双眼盯住邱嘉宜,手在从床铺摸索到椅子寻找五帝钱串。
“你找什么?这个吗?”邱嘉宜反手朝下从指间掉下一串钱串,挂绳的一头套在她的手指上,五枚用红绳拴在一起的清顺治铜钱擦了桐油,油光发亮。邱卫国拴在裤腰上的铜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邱嘉宜的手里。
邱嘉宜阴笑了一声,不经意地把钱扔在了邱卫国的腿上说:“雕虫小技!它们对我没有用……”
邱卫国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变成这样?”
“你想说我怎么死了?我早就死了。你还记得我怎么死的吗?”邱嘉宜光着脚走到邱卫国的身边,她的皮肤上惨白得有些发青,蓝花连衣裙在她腿上来回飘动。她站在邱卫国身旁保持雕塑状态许久,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四壁爬上绿色的青苔封死了任何能钻进光亮的地方,“我追逐着时间,想好好地活着,时间把我遗弃了。爸爸呀,你说为什么?”
她的身上漫舞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桌子剧烈摇晃,窗帘飘舞鼓出圆圆的球形……
桌上的书被风吹开,搧动页面互相拍打,书页上飘出一支笔在空白处歪歪斜斜地快速写下几行字:
“有一座深墨色的遗迹,
在高加索平原阿普歇根半岛,
月亮和太阳在它体内交替,
一个代表着黑夜,
一个代表着白昼。
一个代表着理想,
一个代表着现状。
它吞吐万千众象。
它泄出光,
浮冰辉映银裹着的素装,
无数张假面悬于其上。
一个欢唱着歌,
一个流着泪。懒人听书 nren9.
一个把预言当做了真理,
一个站在冰川久久沉思。
库拉河、阿拉斯山谷的母亲望向远方,
奢望雪橇犬的吠声赶走寂静中的恐惧,
企盼熊熊火焰燃尽寒冷一季。
在思想尚未结束行动之前,
语言先于一步表达:
“凡事都有定期,
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
—— 欧阳薇”
“爸爸你还记得我怎么死的吗?我就好像做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