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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卿越以前没见过这种吃法。
“你们过年不吃这个么？那吃什么？有的地方好像吃馄饨？你习惯了过年吃馄饨？要不要再帮你煮一碗？”
“不用了，我从有记忆以来，过年就没回过家，也不知道一家团圆的时候该吃什么。”
穆尘把筷子放下了，“那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在这里？”
“嗯，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把自己饿死？田思宇初二就过来了，他每年回家家里都逼着他相亲，所以他一般回家一两天就溜出来了，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出去玩几天，你难得回一趟家，好好陪陪你家里人吧。”
“你都安排好了？”
“以前每年都这么过的，有什么安排不安排的。”
穆尘想说，如果你没安排好的话，可以跟我回去一起过年，人多了热闹，但是听封卿越的这个口气，自己提这个要求出来似乎有点多此一举，便什么都没说，吃完了汤圆面条就去了车站。
封卿越把她送到车站，看她上了车之后，便自己回去了。
穆尘大巴转了小巴，从小巴上下车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前面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舅妈不放心，让李翠玉过来接她。
李翠玉骑了个电动车，就等在路口的地方，头上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已经剪了，现在是齐耳的黑发，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姐，你回来了。”
李翠玉畏畏缩缩的，有点儿害怕穆尘。
“嗯，回来了，你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逃课？”
“没有，真的没有。”
“跟那个飞哥还有没有联系了？”
“没……没了，真的没了。”
穆尘坐上了小电动车的后座，“你这么怕我干嘛，我又不吃人。”
“我上回逃课的事儿，你别跟我妈说。”
“我要说的话早就说了，还用等到现在？”
李翠玉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这不是为你，大过年的，我不想让大家过不好年，你明年就高三了，你要是实在就想这么混下去，我也管不了你。”
“不混了，真的，我也想考个好大学，然后去外面看看。”
“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舅舅舅妈都希望你能成才呢。”
乡间小道很颠簸，风又大，两个人脸都被吹白了，李翠玉忍不住把自己心里想问的话问了出来，“姐，上回来的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吧？”
“你小小年纪，怎么关心这么多事儿？你把你自己管好了就行。”来看书吧 .lkbook.org
“我都想好了，考大学也考武城，到时候就去投奔你跟姐夫。”
“你要是能考上大学，直管来投奔我好了，但是姐夫姐夫什么的别乱叫，你一个小屁孩儿别掺和我们大人的事。”
李翠玉转过头来向她做了个鬼脸，“别说的你好像比我大很多似的。”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回了家。
乡下过年要比城里热闹很多，家家户户都忙着贴春联，大门上贴得红彤彤的一片，是村里人最朴实的审美，跟城市里的灯红酒绿不同，村里一年到头都只有最简单的颜色，到处灰扑扑的，所以到了过年，大家都把家里装扮得红红绿绿的，看着鲜艳、喜庆，一年忙到头，总算是看到了盼头。
穆尘的舅舅也从外地打工回来了，他就是个老实的汉子，话也不多，穆尘和李翠玉回来的时候，他嘴上正叼着一根烟，一手拿着装水泥的木板，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水泥刮刀，正在补自己家院子里脱落的墙皮。
农村人没城里人讲究，一般家里墙壁、地面上出现一些小裂口、裂痕什么的，都是自己家的人和点水泥补补，也不是技术活儿，是个人都能做。
穆尘下半年加的班多，挣了不少钱，回来之后就给了她舅妈一大笔钱，家里欠的钱还有很多，舅妈也没推辞，把钱接过来收进了衣柜里。
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家家户户开始放鞭炮了，听起来十分热闹，没有鞭炮声的过年不算是过年，热闹热闹，阖家团圆才能热，有声有响才能闹。
舅舅洗了脸洗了手，然后去土地庙进了香，回到家门口，把鞭炮点了，随着这一声声的炸响声，团圆饭开始了，穆尘和舅妈把一盘盘的热菜端了上来，桌子中间架了一个火锅，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热腾腾的饭菜，电视机开着，屏幕上的人又唱又跳的，也在为过年助兴。
吃完饭，收拾完了桌子，外面的鞭炮声还没停，他们这儿老习惯，鞭炮声会断断续续响一夜，也没人觉得吵，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听不到这个声音会睡不好觉，没有真实感。
舅舅、舅妈还有牌局，约了村里人打麻将，平时村里人大多数都在外面打工，也就趁着过年，大家一起玩两局，李翠玉早早地回了房间打游戏，外婆年纪大了，已经去睡了。
穆尘拿着手机，站在二楼窗口，看着天上的繁星，听着不绝于耳的鞭炮声，有点想念封卿越，她不知道封卿越过年是怎么过的，她很希望封卿越能跟她在一起，体验她曾经体验过的生活。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这样么？一起创造属于两个人的记忆，相伴着一起走完以后的岁月。
封卿越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闷酒，手机一晚上就没停过，都是各种新年祝贺短信，群发的那一种，他一直不能理解群发“新年快乐”的意义在哪里，除了浪费手机内存之外，毫无用途，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个寂寞的年，所以早早地把手机按了静音。
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三两声之后就结束了，市区不让放鞭炮，但是还是有人偷偷放，毕竟大过年的，有人想沾点喜气，但是不敢放得太夸张，就放一两个，在被别人打电话举报之前就没声儿了。
封卿越慢慢地喝着酒，他要等着时间过去，每年守岁都是他一个人守，守着一年的除夕过去，守着新年的到来，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九分了，等到这一分钟过去，二零一四结束，二零一五登场。
被他搁置在一边的手机一直在闪，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了好多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应该都是来祝他新年快乐的，他大概扫了一眼，按了全选，然后一键删除，在删的那一刹那，他好像看到了穆尘的名字，可惜已经晚了，他想撤回删除已经来不及了。
“卧槽！”
他很想知道穆尘给他发了什么信息，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新年快乐！”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听到了穆尘的新年祝福，再然后就是炸裂天际的鞭炮声，震得他手机发麻。
“你那边在放鞭炮？”
“是啊，你嫌吵么？你那边好安静，你一个人在干嘛？”
“在看联欢晚会，主持人快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