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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体恤本王，本王感念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百里牧目光看向令仪，“必定会尽快找到新路，让您尽快回朝，省得父皇日夜忧心挂念。”
令仪心生无奈，很是失落，道：“牧王爷着急回去么，跟本宫一起，让你度日如年么？”
百里牧心怀天下，即便曾经对令仪心存好感，但他知道身份之别犹如天堑，倒不如停留在暧昧这种最美好的阶段。
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却始终不宣之于口，不给彼此压力，反而是最好的状态。
“皇后娘娘说笑了，本王跟您一起怎么会度日如年，相反，每日都过得轻松愉快。”
令仪对百里牧的一套说辞甚为满意。“天降梅雨，乃是气候变化的常事，相信即便回朝日期延误了，皇上也能谅解的。”
百里牧肃然道：“那要劳烦您跟本王在此委屈几日了，本王已经派刘起带人去探路，过了此地便是山林，还是稳当些好。”
认认真真听他分析，心里安安定定的，百里牧说罢了公事，便起身拱手要走。
令仪没有直接开声挽留，装作很不经意地问了句。“牧王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我已经生分至此了？”
百里牧闻言一怔，而后回过味来，道：“本王对您的敬仰之心，一直没有变过。”
“只是敬仰么？”
令仪倍感失望，深深的挫败感，那一瞬她突然羡慕起门外打扫庭院的晏晏了，不管她身份多么低鄙，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仰慕百里牧，可她却不可以。
她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仰慕别的男人于她而言是肮脏不知廉耻的。
百里牧知道令仪心中所想，他守着他稳重的王爷地位，不仅是对自己的保护，更是对令仪的爱护。
他们之间谁都不可以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不然您认为还有什么？”
令仪算是知晓分寸了，道：“牧王爷，既然这阵子被梅雨阻了前路，你也别担心，不如喝杯热茶，一起对弈一局，可好？”
百里牧应了声好。
令仪让洛霜沏茶，洛芯在偏间摆上了棋盘。
外面又落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屋里升腾着袅袅的茶香，令仪跟百里牧品茗对弈，婢子们在地罩边候着。
晏晏偷偷躲在廊下听墙脚，好歹担了暗桩的差事，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刺探不到，那她的小命就白留下了。
一听就是一个时辰，等着腰酸背痛的，都没有抓到什么有用信息，来来去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蓦然之间，白子穿破纱窗，砸在廊柱上，硬生生砸了个窟窿。
令仪不解，问道：“牧王爷，何事动怒？”看书窝 .kanshuwo
百里牧把玩了两颗白子，道：“皇后娘娘没听到廊下有雀鸟的声音么？”
令仪含笑道：“本宫不会武功，听觉不敏，不似牧王爷耳听八方，绣花针落地都能分辨出方位来。”
晏晏抚了抚心口，举目张望了眼廊柱上白子嵌入的凹痕，幸亏是砸在廊柱上了，若是砸在她身上，简直能把她的脑仁给爆出来。
百里牧嗯了声，道：“雀鸟聒噪，本王听了心烦，棋子敲打之后，这下子就安静了。”
晏晏听得出百里牧是在指桑骂槐，应该一早就发现她在听墙脚了，她想来也觉得好笑，两人对弈不避人，能有什么私密的话说。
要想探听到机密，估摸着得等四下无人。
可是百里牧的功夫深不可测，万一下回直接砸脑袋，那她差事办不成反而丢了性命，也是不划算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晌午，令仪让身畔的婢子出门备膳去，房里剩下令仪和百里牧二人。“用了膳食再回去吧。”
百里牧素来审慎，况且他心思不在棋局上，道：“怕是不妥，虽则咱们眼下在大江国境内，但是毕竟人多嘴杂，就怕有心人造谣生事。”
令仪脸色一恙，道：“牧王爷前途似锦，跟本宫走得太近，万一给人揪了话头的确影响了你的远大前程。”
百里牧知道令仪又想多了，他们这种尴尬的关系，最好保持在一定距离，于人于己都是好的。“就当本王为了自己。”
令仪语气不善，道：“的确是本宫短视了，拉着王爷对弈，确实为难了，以后再不会请王爷作陪了。”
百里牧脸上浮现了厉色，两个人都在煎熬。
他亲自为父皇迎娶了这小皇后，令仪初到北靖国人生地不熟的，到底也是因为他一直的陪伴。
两人自小扶持积累下来的感情，实在也是来得自然而然的。青年男女的感情初始不能制，只能控制住火候，在没有失控之时保持距离。
“皇后娘娘，宫里还有幺弟和幺妹在等着母后回去。”
令仪面色灰败，百里牧不动声色地提醒她，女人一旦有了子嗣，便增添了无穷无尽的牵挂。“本宫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嫁入了北靖，多少人暗地里笑话本宫嫁给你父皇，长幼不配，那时候本宫整日以泪洗面，而你总是宫里陪伴本宫。皇上待本宫极好，从未逼迫本宫，直到三年前，本宫自愿侍寝。”
百里牧永远都不会忘记三年前他大醉了一场，在醉心湖上浮了一整夜，差点以为活不过来了。
那一夜令仪侍寝，那一夜他十六整岁了，如同晏晏那般情窦初开的年纪。
好在一切都挺过来了，就当是他成长的必修课，经过那一夜他知道了权势的重要。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才可以让自己活得纵意而为。
令仪叹息道：“自那时起，你便鲜少踏足乾新宫了。”
百里牧敷衍地笑了下，道：“过去年岁小，玩闹在一起。可皇后娘娘毕竟长大成人了，本王若是一直往乾新宫里跑动，恐怕皇后的声誉受损。您执掌后宫，应该知道后宫中的斗争不比前朝消停。”
令仪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对他咄咄逼迫是过分了。百里牧跟她保持距离，始终也是出于对她的爱护，不想断送她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