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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敛了敛心神,问道:“您今天不高兴么,听陆公公说,您出了宫就板着一张脸,连晚膳都不用。”
他原就在为如何跟晏晏开口要去伏天寺之事发愁,既然晏晏主动问起,也算替他开了个头。他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沉声道:“咱们去床说吧。”
一副正儿八经的态度,配上轻佻的语言,真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晏晏这人还是害羞的,到了榻上她就心慌胆颤,九王爷不正经起来特别坏,好几回都闹到了最后一步。“这儿不能说么?”
百里牧邪气一笑,径直往屏风后绕过去,道:“我心情很不好,就看你有没有良心来宽慰我了。”
话都撂下了,横竖就看晏晏体不体贴他了。
晏晏料理了自己,便往九王爷屋里去了。
知道这是避无可避的,就冲着百里牧对她的关怀,就值得她为之肝脑涂地。
百里牧翻来覆去等了一炷香,越等越心寒,可见庞晏晏真是没良心的主。明明说过爱慕他,言犹在耳,可明知他心情不佳,却迟迟不来安慰,心里应该是没有他了。
陷入情海中的人,难免会乱了心智。九王爷何等聪慧之人,却在痴爱中放下了高傲的身姿。
他听到了轻悄的脚步声,心脏不由颤动了两下,即便同床共枕过许多次,他还是会难以自持地心动紧张。
床帐漏出一角,探进来一张如花似月的笑脸,只为这一瞬的眼眸,似乎荒废了他二十年的沉稳。
晏晏浅笑,梨涡荡漾开淡淡惹人心醉的胭脂色。“咱们说好了,您不许动手动脚的。今儿我只是来听您说心事的。”
百里牧浮笑,提手一拉,人就跟小鹌鹑似的被箍实在怀里了。“那可由不得你,我又不是正人君子,专干坑蒙拐骗的事。”
晏晏想要逃,自然是为时已晚了。“那我可真是错信您了。”
百里牧笑道:“我就坑你,坑一辈子的。”
晏晏随着他笑了笑,她偶尔会忘记自己真实的身份。有时候真羡慕宋喜,安安分分当个王府的婢子也是种福气。总比她好,面上带着笑,可总会因戴着面具欺骗最在乎的人而痛彻心扉。
百里牧抱着她倒不急着索取,人都在怀里了,插翅难飞的。只是心绪到底是不安宁,沉默了斯须,启唇道:“如果我离开一阵子,你会不会想我?”
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如果二字有时候就是开场白罢了。
晏晏自然是一听就明,她从百里牧怀里扬起头,柔弱清水的目光瞬间凝聚成了水雾,问道:“你要把我赶走了么?”
百里牧连忙呵护道:“哪能的,我这辈子都离不了你,哪能把你赶走?”1800文学 x.
晏晏饶是不放心,心中隐隐戚戚然,终有一天会分开的吧,也许她还会死在百里牧手中,不过那样也死得其所,总好过她见不得人地躲在阴影里,永远都戴着面具做人。“那我们为什么要分开?”
期期艾艾的语调,带着缠缠绵绵的余韵,那应该是舍不得的味道。
百里牧拨开晏晏的刘海,吻了吻光致的额头,叹息道:“我要离开京城一阵子,去北山之巅的伏天寺。”
晏晏脱口而出,问道:“您要出家?”
百里牧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才出家呢。”
晏晏不理解,道:“您不出家去寺庙做什么,还北山之巅,说得可真悬乎。”
脸色微沉,他扬了扬手,挥动的掌风隔着床帐扑灭了一盏纱灯内的烛火,晏晏让他住手,补了句。“我怕黑。”
黑夜是最好的伪装,这样晏晏就不能从他脸上看出彷徨,骄傲的男人不想让心爱的人担心,哪怕从他的神色里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质疑。
他柔声款款,道:“别怕,有我。你这怕黑的毛病要改改,你抱着我就好。”
晏晏抚着胸口喘气,强自压下镇定道:“我闭着眼就会想起那个惨死的姑娘,她在我跟前断的气,可我却束手无策。”
房里的纱灯留了一盏,靡靡昧昧的烛火显得很萧条。
他开口道:“父皇命我替他去伏天寺修行,极寒之巅,苦修冥想,为国运祈福祝祷,祈求火流星之兆早日远离。”
“您不是常说大江国人迷信,笃信术数天命,你们北靖国人也不弱。”晏晏说话的口吻不善,心口好似别人捏紧,不由揽实了他的肩膀。“您信天命么?”
下颌埋在晏晏头顶的青丝间,怅然道:“不管信不信,我一定要去。千百年来,火流星都是不祥之兆,若没有举足轻重的皇族去极寒之地祷告,那么灾祸便会横行。”
晏晏千万不舍,眼底不由聚起寒气。“皇上膝下王爷不少,为什么非要派您去?”
百里牧笑了笑,虽知晏晏舍不得他,却不知她话里的含义,问道:“为什么不能派我去?”
“既然是极寒之地,那便是一场苦修,要是身体底子不好,容易得寒症的。要是搞坏了底子,皇上不心疼么。”晏晏忍着从肺管子涌上来的哀戚,“再者,都说皇上器重您,可眼瞅着您下个月就及弱冠了,之前宫里还筹划给您迎娶正妃,如今却把您打发去做和尚,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百里牧差点忘了这茬事,要不是经晏晏提点他几乎要忘了。如此一权衡,暂且离开京城倒也不是件坏事。祸福相依,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好事,十足的坏事,不过在于当局者如何化解看待罢了。
晏晏冷静一分析,自以为找到了法门,便道:“您不该拒绝徐妃娘娘给您安排的亲事,明儿进宫应承了,下个月办喜事,让皇上另择贤能替他祈福去。”
百里牧不快,低头咬了她的耳垂以示警告,晏晏一通为他好的见解,可听起来却极其不悦耳。“不许你胡说。我娶了别人,你真想当我的姨娘么。”
晏晏尴尬笑了笑道:“就我的出身,恐怕当您的姨娘都不配。我估摸着只能当个通婢,要是您抬举,至多首席通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