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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牧看晏晏脸色煞白好似受了惊吓，他越发觉得得意有趣。“上回我看了你的全相，这回给你也看了，这下咱们扯平了。”
晏晏受不得这种打着公平外衣的恩惠，忙道：“王爷真是通天彻地第一人，太体恤下属了，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您不必跟我谈公平，只要您开心，奴婢做什么都甘愿。”
百里牧狡黠复问道：“这可是你说的？”
晏晏蓦然意识到是不是说错话了，正在揣摩是哪句不对味，倏然觉得双脚离地，重心不稳，头一偏砸在结实的胸膛上了。“王爷……”
后话来不及说，已经被百里牧截断了话头，拿话塞她道：“是谁说的，只要您开心，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活生生的现世报，话音刚落晏晏就后悔了。
她大抵知道王爷对她有那么点意思，至于这么点意思是源自于男人看到女人天然的原始冲动，还是掺着其他的味道，她不敢肯定，也无从去肯定。
横竖尉迟云臻把她安插在百里牧身边，就没有想过她能全须全尾地活着。
孤立无援的姑娘跟着血气方刚的权贵，该发生点什么都是顺其自然的，只不过庞氏一门迂腐文人出身，即便如今落难成草芥子了，她骨子里还有点文人家族的清高。
颊上的酡红始终褪不去，百里牧的眼神蕴着无穷无尽的星河，好似有神秘的吸引力，她不敢细看。
垂下羽睫，胸中擂鼓似的，恐怕百里牧都听到了。
她咬了咬唇，好似凌然傲气荡漾天地间。“奴婢不食言，只要您开心，一句话的事儿，上刀山下油锅绝不含糊。”
人都在他怀里了，原本就是一蹴而就该玉成的好事，可从庞晏晏檀口中一滚荡，好似要被逼上梁山，缱绻旖旎的味道就打了折扣。
百里牧故意逗趣她，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眼神尴尬往下一瞥，不知何时，百里牧已经围了一身洁白的浴巾，颀长的双腿裹藏在白巾下，越发修长楚楚昂然挺立。
“您爱做什么都成，只一点。”百里牧眉毛挑了挑，示意让晏晏说下去，晏晏憋了半天话，终是忍不住了，“您轻点。我过去听人说，头回不好受，疼得死去活来的。要是爷们心狠，往死里整，那接下去基本就残废了。求您高抬贵手，念在咱们共患难的情分上，下手轻点，我就生受了。”
百里牧沉默下来，晏晏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是个负责人的好男人，没有为她规划好将来，不会贸贸然沾了手，可他就是改不过去占便宜的癖好。
谁知占便宜没有尽头，越占越过分，今夜晏晏把话给挑明了，扪心自问他真是这么想的，确实有点控制不住体内的原始野兽的冲动了。
他沉吟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晏晏点了点头，今夜她已经下了极大的决心，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也许她在百里牧眼里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留着她的清白身子，不过就是在等日子。
就跟喝陈年老酒似的，年份够了，寻个日子得了兴致就启封了。“我想清楚了。”
就手边刚好有一张莲脚雕花的红木躺椅，平素百里牧出浴后便裹着长衫躺在长椅上稍作休息。笔下文学520 x520.org
他灵机一动扯过搭在衣架子上王爷官服铺在椅面上，再把晏晏小心翼翼地放在官服上。
晏晏一偏头，缂丝的云形雕纹刚好挂在侧脸上，感觉凌厉又真实。
就在今夜了么，似乎有些草率，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要顽强地抵抗心之沉沦，即便身体献给了百里牧，她的心不可以忘掉家训，不可以忘掉自己的身份，不可以忘掉助庞氏一门复归兴盛的重任。
百里牧看出她的心思缭乱了，就堪堪停在晏晏上空，望着她一望无垠的双眸，温柔地喊了她一声。
他真是骄傲且揪细，哪怕作出什么蛮横的事情，都要师出有名。
在感情上他算是个毛头小伙子，有执拗固执之处，道：“你对我除了尊敬，有没有其他的感觉？”
晏晏较真地想了想，眼神沉静如黑曜石落在水中，荡起一圈圈安静的涟漪。
她从来没有叩问过自己的心，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只是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岂能不对眼前光华卓著的男人动心。可他过分完美，身份高不可攀，相貌更是颠倒乾坤，除了偶尔发点臭脾气，实在找不出任何不善之处。
她太低微了，暗桩的身份摆着，如今不动则已，难保他日动了，会损耗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感情。
她一万个不敢动心，怕被嘲笑自不量力，她又不是属蚍蜉的，怎么敢撼大树。抛却感情上的杂念，只要他喜欢，她就用身体去感激他的恩德。
晏晏觉得醍醐灌顶，冒出了新的说法，道：“我感激您。”
“感激？”他自嘲地笑了笑，还是没有答到点子上，说一句喜欢他就真这么难么。
他不过是想要一声感情上的肯定，就能让他得到开疆辟土的勇气，偏生晏晏太吝啬，不肯开口，是心里确实不这么想，还是不敢这么想。
她乖乖伏在他身下，不过是忌惮他的淫威罢了？
身子僵硬地停驻，舍不得翻下去，又没有进一步的勇气。看着娇花如玉的姑娘，那一瞬的情绪又是激荡又是懊恼。
晏晏大抵发觉自己不解风情了，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找矜贵的王爷给她开张，她也不算亏。
反正她这辈子也不肖想别人，守着清白的身子奉献给地府判官么，都不如给自家王爷实惠。
“王爷，是不是我说的话您听了不开心。”晏晏下了极大的决心，慰声道，“我收回刚才的话。”
百里牧喃喃问道：“哪句？”
“我不怕疼的，我最能忍痛了，从小到大隔三差五喂一顿鞭子，哪里还会怕痛。”晏晏眼底泛起了凄楚的泪光，往事就像余孽不休，只要提起来总能牵动起遥远的情绪，好似昨日发生过的事。“只不过身上的皮肉不好看，有些地方陈年的疤痕还没有褪，您要是不喜欢看，就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