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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的皇城坐落在整个九州的中轴线之上,规模浩大,庄严瑰丽,整个西京城最高的建筑也在朱砂色的皇墙之内,走入皇城,高大宏伟的建筑层层叠叠,抬头远眺可见西岳山脉绵亘不绝。
皇城之中除了多处壮丽宫殿外,还有不少花园和宫廷小院,这些小院各司其职,打点这宫中每日的日常琐事,还有些同样别具匠心的大宅子则是给宫中的太监宫女和侍卫居住用的,这皇宫之中虽然规矩繁多,吃穿住行都要以礼为先,但陈沉却几乎不用在意这些。
陈沉已经单独在皇城内的一座精致宅院里住了好几天,老皇帝赵蛰嘴上说要放了他,实际上却是将他给软禁了起来,宅子外面有数位侍卫在把守,陈沉时常会想起陈完,有一次甚至还梦到了他,这位辅国公虽然只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但陈沉还是很感谢他,在梦中,尽管陈完好似已经知道原委一般对陈沉冷漠疏远,但陈沉还是给他磕了好几个响头。
陈沉也能大致猜到赵蛰将他软禁起来,一是觉得这样子对三皇子四皇子那里都好交代,二来是觉得他陈沉依然还有不小的作用,不想轻易放虎归山。
要知道陈沉前几日在牢狱中大言不惭地保证道,他能让年幼的四皇子坐稳龙椅,让几股帮着四皇子夺位的巨大势力和平共处,而这恰恰正是赵蛰的头疼之处,他有那心机和信心去帮着某一方顺利夺位,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夺位之后又该如何让自己年幼的儿子高枕无忧。
陈沉当日在狱中的短短几句话果然顺利让赵蛰舍不得下手杀他,但事实上陈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在齐国这种时代讲民主共和什么的根本都是徒劳,陈沉和赵蛰一样,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幼小的皇帝在多股势力的交杂中生存下来。
不过至少陈沉知道日后可能会发生的巨大问题,并简洁明了地点出了它,靠着巧舌如簧还就真的唬住了赵蛰,让赵蛰心甘情愿地留他一条性命,并答应他了一个条件,那便是派宫中武艺最好的侍卫去将赵纾救回来。
一开始赵蛰肯定是不愿意的,若是赵纾顺利嫁去了北魏,乾亲王就有了巨大的支持,要知道北魏的军队实力极强,对大齐的边境威胁甚大,可陈沉却说这救赵纾与四皇子登位并不矛盾,赵纾本就并不需要死,只要延缓了她到北魏的时间就可以了,等过了一段时间皇子们扳倒乾亲王,北魏皇帝也不愿意迎娶一个没了靠山的女子。
陈沉当时对着赵蛰原话说道:“要知道这联姻是相互的,若双方实力一下子太过不等,这联姻也就不了了之了,北魏小皇帝迫于太后势力的重压这才想与齐国联姻来为自己解围,如果他知道乾亲王不仅没有坐上皇位还倒了,肯定巴不得这赵纾不要嫁过去呢。”
“而且赵纾是乾亲王之女,乾亲王产业巨大,如若乾亲王倒下,这份产业必将落入他人之口,这般多的财力物力乃至人力要是被几个本就已经十分庞大的势力瓜分,皇上岂不是在养虎为患?不如救下赵纾,让她心怀感激,用乾亲王攒下的基业好好护卫四皇子的天下。”陈沉为了救赵纾,巧言令色道,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为赵纾做的事情了。
“哼哼,没想到你对乾亲王的女儿倒是相当上心。”赵蛰叹了口气,不去接陈沉的言语自顾自说道,“唉,可惜朕的女儿太娇惯,各个以死相逼,没有一个愿意去北魏,不然撤下赵纾,换上吾儿岂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只要皇上允诺派精兵前去救赵纾,我可以为皇上出个主意。”当时的陈沉还未能出监狱门,只能继续隔着槛栏与赵蛰对话。
“你且说说你的主意,若是再卖关子寡人就不救。”
陈沉知道皇帝心中有所动摇,说出心中想法道,“其实北魏年轻的皇帝想娶的不是人,是皇上你这齐国第一大的势力,你也不用嫁亲女儿,只需在宫中选一位年轻貌美的宫女,认她做干女儿,许她父母良田黄金,让这位半真半假的公主代替真公主嫁去北魏便可。”
赵蛰暗暗点头没有说话,似乎在盘算些什么,他回头问身后的小黄门道,“你们觉得陈公子此言可是妙计?”
那些小黄门同样摸不清皇帝的脾性,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沉默不语,赵蛰脸上一拉,怒骂了声,“一群没脑子的废物!”163 .163.
“皇上,话我也说了,这赵纾你救还是不救?”
赵蛰看陈沉那副着急模样,不由地冷哼一声,“若是我救了她,该如何安置?”
“秘不做声,软禁与宫中待到一切结束便可,我会说服她的。”陈沉继续说道。
赵蛰在迟疑了一会后还是拿定了主意道:“可以,我便再帮你小子一回,我会派人截住送亲队伍将他们拦回,或者直接暗中带走赵纾,不过若是救回来后寡人发现她有二心,我定会将你们都杀了。”
陈沉再次被赵蛰的话惊得一震,他不是怕死,他是真的想不通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戾气,动不动就要杀人,陈沉不敢想象这位老皇帝一生中到底杀了多少人。
但更让陈沉不满的,是赵蛰接下来的一句,“赵纾之事是小事,你答应要帮我小儿子坐稳皇位之事是大事,在那之前你就别离开皇宫了,免得纶儿又派人杀你,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到时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后来陈沉便被人软禁在了这座皇家小宅院之中,这院子不愧位于皇城之中,环境清幽,偶有迷人芬芳扑鼻,最关键的是按时洒下来的明媚阳光,陈沉每日都会搬着一把精致藤椅坐在院中,享受一丝这天人同乐的温暖静谧。
既然老皇帝已经答应去救赵纾,陈沉在这方面的担心就减轻了许多,只是现在不知道司徒寅和小芸那里都怎么样了,他又回到了之前在陈府中被陈澈关起来的那种生活,其中痛苦的不是没有自由,而是那种心理抱着希望又害怕失望的紧张之感。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这座宫廷小院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负责送饭的侍卫,也不是负责取夜壶的小太监而是一群陌生的宫女,为首的女子年纪比身后的女子大了不少,这宫女不似宫中有些姑姑嬷嬷那么狗仗人势,看见陈沉不仅没有丝毫鄙夷,反而还是一脸的慈祥和善。
正在园内对着两顶鸟笼子逗着鸟的陈沉看到这个架势有些不知所措,心想自己也没犯什么事情,难道是宫中发生了什么突变?
陈沉看向这群宫女,后面的几个年轻宫女看到陈沉的模样都有些娇羞,偶尔偷看的目光与陈沉的目光相撞,立马就红着脸撇过头去,陈沉转念一想也是,毕竟这些宫女在宫中见到雄性的机会也确实不多,他开口问道,“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宁妃想让公子来教导四皇子,皇上也已经允了,今次便吩咐我来带公子过去。”为首的年长宫女神态祥和,看了看身后的宫女对陈沉笑道,“至于这些小姑娘皆是因为想一睹西京第一才子的风采,这才缠着我要跟来的,请公子莫要见怪。”
陈沉挠了挠头发,也尴尬一笑说道,“无妨无妨,那咱们现在就走?”
“四皇子已在书教院恭候公子。”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