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头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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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责罚仆役,因为他们没有照护好小主人——的时候,告诉过德勒西荒以前的样子:
    一片自由、狂野、多金、简单,无拘无束,通达四方的土地,还挤满了各色异域风情的美女与整个大陆来的所有美酒。
    而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剑解决。
    那才是西荒。
    他们的天堂。
    当然,父亲所说的那个西荒,德勒从来就没有见到过。
    事实上,他从儿童到成年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乡渡过。
    八岁那年的某夜,德勒的酒鬼父亲照例撞进他的房间,东倒西歪地要“教他些东西”。
    他的母亲,在仆人习以为常的提醒下,也照例匆匆赶来,要带德勒离开。
    唯独那一次,他的父亲醉得很厉害。
    非常厉害。
    那一次,醉醺醺的父亲,摸在手里的不是马鞭。
    而是一把剑。
    那把剑很锋利。
    太锋利了。
    德勒突然觉得,眼前的颜色突然变得红了一些。
    他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后肩部,驱散眼前的鲜红。
    那道几十年前的伤疤,似乎仍在隐隐作痛。
    【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剑解决。】
    想着父亲的这句话,德勒轻哼了一声。
    他记得,新婚之夜,当他的妻子怯生生地问自己背后的那道疤从何而来,而自己沉着脸回答“战场”时,几乎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妻子,脸上那半是震惊又半是崇拜的表情。
    战场。
    我丈夫是个真正的战士,妻子这样说道,她柔软的手指摸过那道疤,眼里带着骄傲与崇敬。
    想到这里,德勒握着马缰的手指一紧。
    狗屁的战场。
    狗屁。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德勒上过战场,也受过伤——离开家乡后,姑母夫妇坚持用西荒的传统来养育他——事实上,他身上有着好几道可拿来大肆吹嘘的战伤,有的连最难对付的兵油子们看到了,也要竖起大拇指。
    曾经,从里面流出的,也是鲜红的热血,
    但不是那一道。
    德勒摸着自己的后肩,面色紧绷。
    不是。
    更不是那一种鲜红。
    不是。
    他至今也不知道,新婚之夜他为何要撒谎。
    还是向着此生最亲密的人。
    但那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
    就像那一夜。
    德勒的手慢慢地松开,离开那道伤疤。
    他还记得,在事发后,那些陌生人是如何闯入城堡的:那群战士粗暴而凶狠,他们的盔甲上绘着带四个眼洞的头骨,面对他们,家族的卫兵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也是在那一天,重伤高烧、昏沉不已的德勒见到了许多人。
    抱恙在身却不怒自威的老公爵,和他的侄子继承人。
    曾经抱过德勒的老博兹多夫伯爵。
    以及从东边匆匆赶来的,他的姑母与姑父。
    当然,还有那位万众簇拥,身份尊贵的王子。
    而向来霸道、说一不二的父亲,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大厅中央,面对着一众贵人,保持着少有的清醒,脸色苍白,低眉垂目。
    德勒最后记得的事情,是那位王子说了点什么。
    他的父亲,先是放声嘶吼,然后暴怒地冲向那位王子,在被那些凶恶的陌生士兵死死拦住后,他又如丢了魂魄般瘫倒在地,无助地向德勒看来。
    他依旧记得父亲的眼神。
    而德勒自己,则被泪如雨下却格外强硬的姑母死死抱在怀里,最终上了马车,离开城堡。
    远离家乡。
    连同母亲的棺木一起。
    一去经年。
    德勒再也没见过父亲——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后者在永星城之围中殒命,身死国难。
    就像……
    那位王子。
    想到这里,德勒猛地睁开眼睛。
    在街道的尽头,他看到了那座高塔。
    以及站在高塔下的……
    另一位王子。
    ————
    “当然,如果殿下您想出去喝两杯,那在没有熟人带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去南边的那家‘我家’酒馆……“
    “俺,咳咳,我告诉你哦,那个逼崽老板的心可他妈黑了,经常会有不懂行的倒霉蛋稀里糊涂地醉倒在那里,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妓寨里,不但钱财没了,身上还趴着一个老男人……或者更糟:光溜溜地躺在白骨之牢里,身上趴着一群老男人……唉呀,我们服役以来不知道拯救了多少失足少男和老男……”
    泰尔斯打着哈欠,一边下楼,一边听着蛇手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刃牙营地的风土人情。
    传说之翼没有在开玩笑。
    因为仅仅第二天一大早,负责守卫鬼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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