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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蓬莱回到长留,不知为何,紫薰病倒了,先是高烧不退,然后又开始厌食,咳嗽不止。这两日,竟然又产生了幻觉,总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娘亲。这场病整整拖了月余,把云阙都急坏了,桃翁不在长留,舞青萝天天被他拎过来给紫薰瞧病,什么法子都试了,紫薰的病情却没有好转,反倒还有日渐沉重的趋势。云阙实在很紧张。
好不容易盼到桃翁仙游归来,云阙急忙请了他来给紫薰瞧病。桃翁一进殿,眼睛只淡淡地往紫薰面上扫了扫,心里却猛然咯噔一下,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
桃翁眼睛定定看着云阙,忽言:“丫头这病,恐怕不太好治。”
“脉也未诊,桃翁如何便下此断言。”云阙开口:“可是有何不妥?”
桃翁看向紫薰道:“丫头,你现在有三个问题,第一,你中了欲毒,但似乎已解,再服几粒清心丸便无大碍。第二,你中了千日醉的毒,但也同时中了相思子的毒,以毒攻毒,两毒俱消,也无什么要紧的。至于这相思子的毒从何而来,原因就在另一个人身上,我想丫头你很清楚。第三,如今你的症状是口干咳嗽,梦魇不断,病像是外感风寒,本应服用一些温和的药物,慢慢调理,可惜不知为何,药中加了大寒之药,让你你心气耗竭,引血暗亏,以致气血两亏,恐怕难以恢复,而且以后也难有身孕。”
云阙不懂别的,他却突然听见了最后一句话,下意识道:“你是说,有人故意用了大寒之药,让她无法有孕?”
桃翁淡淡一笑,看着云阙道:“把她服用的药渣拿过来我瞧瞧。”随即,便有弟子捧了上来,桃翁仔细瞧了,只单单把人参挑了出来。
云阙看了看,疑惑道:“这是千年紫皮人参,有问题吗?”
桃翁摇了摇头道:“这不是紫皮人参!”他用银针划开人参,云阙一看,人参里面冒着丝丝寒气,宛如冰棱。
桃翁道:“这是寒参,长于冰川湖底,性子寒烈,丫头身子很弱,如何吃得?”
云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他此刻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冰寒之气,看来是有人有意为之,看病的是青萝,药方也是她开的,她不会傻到把这事赖到自己身上。这说明了什么呢,有人故意在药上动了手脚,若不是桃翁识别出来,恐怕等过了些时日,清儿早已一命呜呼了。
紫薰照着桃翁的方子喝了几天,病情就已经大为好转,她仔细想来,只有那日花千骨颇为可疑,然而时过境迁,没有证据也难以指证。此事便耽搁了下来。读书祠 .hu
然而自从蓬莱一行,紫薰的名声不知为何也大盛起来,仙门都在传说长留有一位“花面美人”,娇容似雪,脸颊上有一朵素馨花,隐隐有些传言,说是很久以前有位公主也有这样的相貌,然而,更为荒唐的事,谣言四起,有人说,沐清月的魂魄附在了紫薰身上。
云阙怕被衍道知道此事,便将紫薰留在了碧落,一则免去不必要的烦恼,二则紫薰也可安心调养身体,对外只称紫薰去了昆仑,只等此事安定了以后再将紫薰接回来。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夏去冬来。似乎风中,都漂浮着梅花的香味。紫薰掀被而起,裹上狐裘,打开了雕花的木门。在这里里外外多层结界的碧落,雪夜真的非常安静。
就在这时,雪地上突然有了动静!雪渐渐松动,一只手从雪地中伸了出来——一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
附近的雪地里,传来了悉悉索索声音。紫薰的注意力,一时被吸引了过去。那是什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那只手还在缓缓地动,指节一张一收,仿佛是在努力抓着什么,那是人么?还活着?
那是一个女子的衣袖,淡淡的粉色花边,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根本看不出来。紫薰放下纸灯笼,向那只手走了过去。
那只手周围的雪已经松动,紫薰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女子的手,莹白如玉。她跪下身来,徒手开始攫雪,看到了,终于看到了,被雪掩埋的是一个女子,长发披面,看不清容貌。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她的身后延出,一路蜿蜒着洒落依稀的血迹,从远处延伸至此。显然,这个女子是从那里爬到了这里,终于力竭。
紫薰伸手搭了搭她的脉搏,还在跳,不过已经弱不可觉!她轻轻拂开她脸上的乱发,她的脸上有伤口,沾染着斑斑血迹,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血污。
“啊……云牙!”紫薰脱口惊呼,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她分明是被人吸食了精元,可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她用最后的灵力打破了碧落的层层结界,支撑着爬到了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云牙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亮如清泉的眼睛,黑白分明,灿若星光,一瞬间照亮了紫薰的眼眸。她似乎是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聚集了起来,看定了紫薰,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吐出了两个字:“城……主……快救……快……”
“别说话……我先给你疗伤,”紫解下狐裘,细心地将她裹好,心下疑惑:“莫非无垢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