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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可以看?”紫薰急切地说:“证明给我看吧!你真的是从那场火海中逃生出来的!”
“不,小公主殿下!”无心逃避地转过身去: “我不愿这世上任何人看我的脸!得救之后……当我从镜子中看见自己之后,我才明白,身边的人看着我的时候,是一个可怜又可怕的怪胎!即使现在,我戴上了面具,也挡不住那种同情而恐惧的眼光……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他的声音破碎和痛楚,夹着自弃欲绝的泪意。紫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哭泣的冲动咽回胸口。
“好,我不勉强你,无心,那小殿下,我的舅舅,他……他现在在哪里?”
“你为何要问他!?”无心硬声剪断紫薰的话:“小殿下的事,你为何想知道?”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
“是什么!!”无心更强烈地打断紫薰:“是不是像我这样?!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当然不会了!小殿下是长得那样好看的一个人!他那样绝色清华,他会掌管仙门!他的承诺,他做到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紫薰听得又痛又急,只觉得要心痛得死去。
“无心,多谢你!我想对你说,哪怕你的外貌改变了,声音变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因为,你也是云落一族的希望!”紫薰抑制住心中悲伤,颤抖着说出这些话。
“你懂什么?!我是真的不想活!”无心心灰意冷,“你看见的只是我外表的残缺,可受伤的不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自信,以及对生命的期望。总之,我无药可救了!”
紫薰心乱如麻,她的身心也遭受了旁人无法体会的重创。舅舅,多么亲切却又可笑的一个称呼!
“好了,小公主,什幺都不必再说了!请您离开!您刚才不是要看吗?那就请仔细看清楚吧!”说着,无心鼓起全部的勇气,抬手除下了面具。
紫薰以为自己已有十足的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见那张扭曲、溃烂、不忍卒睹的脸时,不禁恐怖地瞪大了眼睛。接着,她急急捂住嘴,以免自己就要尖叫起来,然而却忍不住后退。
这样的反应虽然在无心的预料之中,但他还是深深被刺伤了。他跪在地上,把脸紧紧埋进自己的肘弯中,久久,他忽然爆出苦闷的啜泣,转身急急忙忙地逃离了。
不知何时雨开始下了,紫薰无力地跌坐在乱石上,抬头望着夜空,试图透过堆积的云层寻求一丝光亮,但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惨淡。
噩耗来得如此突然,怎能接受?怎堪接受?紫薰茫然地瞪着云阙,脸上的表情竟不像是伤心,而是一片全然的麻木。
云阙开始有些慌了,惶恐地握住紫薰的手臂:“紫薰?”宝来 .baishiye.
“是了……”紫薰双眼发直,声音虚软而空洞:“无心没必要说谎,所以说,我和子画不能在一起?”
云阙压抑内心的隐痛,点了点头。
暂失的意识缓缓凝聚,紫薰的神情也渐渐痛楚起来,她开始摇头,拼命地摇头,企图甩脱刚才听到消息,却只摇碎自己一脸纷陈的泪珠。
“我不接受!”她骤然爆出一连串痛极的嘶喊:“我不接受!不接受……”喊声未绝,紫薰已掉头往园子外奔去,一路狂叫:“我要问我娘!娘!娘……”
云阙跟着她,抱住了紫薰,但紫薰仍死命挣扎,哭叫着。
“放开我!我要去我娘坟前!让我走!让我去问问我娘!你放手……放手……”
“紫薰,你娘已经死了!”云阙悲痛地对紫薰喊道:“你得接受现实啊!”
紫薰猝然回头,泪痕狼藉,双目圆睁,几乎已濒临疯狂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告诉我!现在却突然说他是我舅舅,我不要相信!我就是不要相信!”
“不相信也是真的!”事已至此,云阙也不能不开口了:“总好过犯下错误啊!”
紫薰不说话了,好半晌,她低头痛哭,,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发出一阵阵细细碎碎的哭泣。
久久,云阙终于打破沉寂:“紫薰,我带你去你娘那里!”
风追着风,云堆着云,四野凄沧,草木含悲。草丛间矗着两座坟,其中一座墓碑上有铭文一行:“清月之墓”。紫薰伸出颤栗的手,痴痴的抚着墓碑,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淌下。她猝然跪倒在地,抱着墓碑痛喊:“娘亲,女儿来了!娘,我来了呀!你听见我了吗?”
“娘,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是突然,我不能爱他了!娘,你告诉我,这个人,我可不可以爱?”
紫薰的十指紧抓着墓碑,指尖已微微渗出了血,但她却丝毫不觉得痛,只是直勾勾地望着碑上她娘亲的名字。
“娘,我不能原谅!为什么这样的命运非要在我身上?娘,你告诉我!”话语未落,紫薰的额头已狠狠往碑上一撞。
“紫薰!”云阙吓得魂飞魄散,扑身过来死命地抱住紫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