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些人就是在泥里,也有她的心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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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绿也是嗟叹:这到底是做什么孽呢?人活着,真是无穷无尽的苦难,哪有个尽头呢!
    涂好了伤药,又给换上了干净的中衣,舒德音就叫铁七进来:“阿绿姐,是谁⋯⋯把我姐姐伤成这样?”
    说到“谁”字,隐隐有牙齿磨过的声音,倾泻着刻骨的恨意。
    阿绿偷瞄一眼铁七,叹道:“这也是,令姐犯了小人了⋯⋯”
    她说的并不准确。
    要说舒灼华进了红袖招,阿绿并没有存心磋磨她。都是些玩物儿,你不给我惹祸事,我又何必损阴德呢!
    因此,倒没有像别的楼子,姑娘们被客人折腾完,又被老鸨们折腾。
    阿绿看舒灼华脸伤未愈,本想让她休养一阵,并不急着令她接客。奈何京城明珠名头太大,为她上门的一拨又一拨,阿绿实在推不过那许多贵人,只道舒灼华自惭形秽,不敢败了贵人兴致。
    多数人也能讲得通,但也有那品位独特的,反而更兴奋,一刻都等不及了。其中就数英国公府四房的二子赵宽最迫不及待。
    他从前在宴会上远远见过舒灼华,从此魂牵梦萦,魇住了般。奈何他所在的房头式微,舒灼华出身清贵,又早有婚约在身,那里是他能够肖想的呢?舒家遭难,他也为心中的白月光嗟叹,红颜薄命!
    谁知就峰回路转,舒灼华跌入凡尘,他够得着了!
    哪里还呆得住呢?找狐朋狗友四处借钱也罢,又拼了一顿打,偷了母亲的陪嫁变卖了,凑足了银子,直奔红袖招。
    阿绿开始还不肯就此应了,他虽是破落户,到底英国公府大树下乘凉,耍起狠来,阿绿还怎么为舒灼华死命拦着呢?只能应了。
    那赵宽见了舒灼华,一双眼恨不能就钻进她皮肉里去,不由分说拉进怀里,颤着手就把她脸上的布巾扯掉了,望着那狰狞的伤疤,激动得血液都沸腾了:毁了好,毁了,就再也不能高高在上了。
    就是这么个人,舒灼华还得小心应酬着,敷衍不得。
    他自得了舒灼华,简直住在了红袖招,流水般的银子花着,招待一帮狐朋狗友,炫耀对舒灼华的占有,从那些恭维羡慕里,做了回世界的主宰。
    好日子没过太久,钱很快就见底了。阿绿拐弯抹角赶他走,他却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嫖客。只当是舒灼华的丈夫,休想背了他搭上旁人。
    舒灼华何曾见过这般的无赖,七窍玲珑心敌不过一个偏执的疯子。
    就在昨夜,赵宽的钱已用尽了。他喝得烂醉,将舒灼华绑了,鞭子抽了一顿,抱着胡言乱语一阵,突然就解开了爱了数年的女人,捏着她的手:“跟我走,逃到天涯海角去,就我们俩!”
    舒灼华已被抽打得奄奄一息,不然,真要冷笑出声。
    早有龟奴把里头的动静报给阿绿知道,她是看惯欢场把戏的,只以为俩人在玩花样,哪里想得到舒灼华已去了半条命呢。
    实在是越发古怪了,才强行敲门进来,一见之下,心都不跳了。
    舒灼华见了阿绿,惨然一笑,下意识伸手求救。
    赵宽看了,神经就绷断了,直当这是个要投了奸夫的淫妇,死了才止了他的耻辱。当下抬腿就是一脚,把个舒灼华踹得喷出口血来。
    阿绿惊叫一声,赵宽方醒过来似的,呆望着倒地的舒灼华。半响,他疯癫地扇了自个儿一顿耳光,扯着头发跑了。
    阿绿一边说,一边看着舒德音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楼子里的事儿,实和别处不同⋯⋯”
    舒德音面无表情地问:“这里不同,难道是打死了人,也不必负责么?”
    阿绿骇笑:“出了人命自然是要吃官司的,只是令姐⋯⋯”还活着不是?艳艳电子书 .yan.
    舒德音看着舒灼华不安的睡颜:“她若⋯⋯死了呢?”
    阿绿疑惑不解看着她,舒德音只低着头,没再说下去。
    清河来了后,就接管了伺候的活计,熬了药来,舒德音轻哄着昏睡的姐姐喝了。盯着舒灼华看了半响,叫了铁七进来:“铁师傅,你能否找来假死的迷药?”
    铁七呆了:“你想做什么?”
    “你只说有没有。”
    铁七诚实地摇摇头:“这是只在话本里听过的东西,要真有,就乱了套了。”
    舒德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铁七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舒灼华,道:“少奶奶,你不会是⋯⋯”犹疑了一下,又道,“你的念想是不成的,罚做罪籍的人,即便是死,也有个复杂的章程,先要报了官府,派了人来,验了正身,验了死因,再归入档案;又是仵作又是督官,糊弄不过去的。”
    舒德音皱眉:“我大伯父就曾查验出冒名顶替的案子。”
    铁七苦笑:“那也是上下打点得好了。若是下面州县送上来的死囚,一路经手的人再多不过是那几个,还瞒得住;或是远远流放的,疏通了押解的官差,天高地远,只说路上死了,谁查验去?令姐不同,盯着的眼睛太多,光是这红袖招,来来往往多少人?一个人出纰漏,就是个死字。”
    舒德音默然垂首,可她不能啊,不能这样把姐姐留在这里。
    “铁师傅,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铁七能感觉到自己发顶的头发根根直立:“你想做什么?”
    “我想你能替我,护住姐姐。”
    铁七没明白:“我能怎么护住她?”
    “我去筹钱,等姐姐好起来了,我希望你每日来红袖招。”
    这,公费逛楼子,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事?
    “惊喜”来得太突然,铁七要窒息了:“我⋯⋯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姐姐更需要你的保护。”
    铁七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来:“我是侯爷的人,奉侯爷的命,保护的是侯府的女眷。”
    舒德音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铁七师傅,我知道你为难,我⋯⋯我是再没有可托付的人了。”
    铁七觉得自己很残忍,因为没用,所以只能做些残忍的事情:“即便我来,我不过是个说不得身份的侯府暗卫,若有那位高权重的压着⋯⋯”
    舒德音的眼中划过一丝恨意:“那我就⋯⋯”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什么都不能做吗?”
    铁七心想,若只是奴籍,就再容易不过了,赎出去就是了。偏是官奴,身在罪籍;
    若她是孤零零的一个活在世上,同样好办,自己真带了她亡命天涯,也就是了;偏亲人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她走了,谁都活不成了。
    自己?铁七突然有点愣神,怎么就想到自己带她逃命去?
    到了晚上,舒灼华还没有醒过来,舒德音恨不能再去抓大夫回来瞧瞧,铁七拦住了她:“刺激太过,睡着,反好得快些。”舒德音当时不也昏睡了好几日?
    清河有些心神不宁,实在是时间太晚了,三少奶奶迟迟不归,怕又是一场风波:“少奶奶,要不然,奴婢先回府里去,报告了世子夫人,取些必用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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