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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传言纷纷,小室系的歌手被取消了所有宣传一一作为惩罚。
小室哲哉到访,开门见山,直接刺向这个在外界看来十分敏感的话题。这样的直爽,为他自然而然地添了几分气势。
尽管实际上,此次来访的小室哲哉,比起以往都要温和谦虚。
岩桥慎一难得觉得这个人气质清爽起来。他像是随手从放了豆子的簸箕里拈起几粒黄豆那样,问:“惩罚?”
小室哲哉微笑:“岩桥桑,我如果认为那是惩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开门见山,意味着希望占据主动。
将小室系歌手的宣传全面放置,当然不是惩罚。只不过是在向小室哲哉展示一种处境。小室哲哉的话里,藏着对岩桥慎一的奉承。但岩桥慎一没有接话茬。
小室哲哉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认为,岩桥桑没有那样目光短浅。”
话音落下,他自觉失言,不由得抖了抖眉毛。
岩桥慎一不紧不慢,只当没有看到,“小室桑,当初GENZO是带着与您全力合作的诚意与您接触的。我可以对您宽容,但必须要对已发生的事做出反应。”
小室哲哉意识到,岩桥慎一已然做好了准备,轻松地进行着防守。
他略作斟酌,才把话题接过来:“与GENZO合作,我认为是我最正确的选择之一。但我同时也认为,以如今所掌握的形势,能得到的还远不止这些。”
“我要纠正一件事。”
岩桥慎一说:“小室桑,或许您能得到的远不止这些,但对GENZO来说,成全您的得到,就意味着这边的失去。”
同样的道理,VERMILLION唱片今天和小室哲哉合作并得到,明天小室哲哉想要更多,就意味着VERMILLION唱片也要面对同样的失去。
小室哲哉就是把自己置于了这样的微妙境地之中。
但归根究底,还有岩桥慎一对媒体的炒作推波助澜,以自身所处的被动局面,把小室哲哉完全推进了这样的处境里。来见岩桥慎一之前,小室哲哉就有了自己落入这个人圈套的隐约感觉。此时此刻,听着这番话,终于确信了
这一点。
岩桥慎一步步紧逼:“小室桑想要的,总不至于是厌倦了一个合作者,就再换一个合作者?如果是这样,未免太无聊了。”
他果真露出个无聊的表情,把话说开:“可是,小室桑如果想的是要联合业界的力量,就要直面一个现实:不可以和任何一个势力绑定太深。”
从这点来说,如果岩桥慎一公然和他决裂,小室哲哉就落入和VERMILLION唱片绑定的处境。
不过,岩桥慎一这么说,令小室哲哉从中嗅到转机。
在谈判的当下,岩桥慎一肯承认不可以和任何一个势力绑定太深,就意味着,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意识到这一点,小室哲哉心头一松。他手握自己的底牌,默不作声,静待下文。
“小室桑,您要在这个业界,做一只无根的风筝吗?”岩桥慎一问。
拥有这样不可分享的才华的小室哲哉,恰如一只风筝。如果不想随风飘走,就需要联合足够的力量。
然而,若是与各种势力牵扯太深,就无法施展他的抱负。
说到底,这是一个规则不容被破坏的业界。
岩桥慎一平静地说着他此刻的处境,每一句都说在小室哲哉心里。
这个人冷静到时常令小室哲哉不快,但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真正想要什么。这个人看起来老派克制,实际上对一切洞若观火。
有时,是会让人忘记,岩桥慎一之所以成名,正是因为做了不合常理的事。
VERMILLION唱片的马场俊一,能将那个完美的少女送到自己面前,却没有岩桥慎一这样看穿他内心深处想法的能力。
小室哲哉正暗自感慨,岩桥慎一忽然?出问题:“小室桑,您这么做的底牌是什么?”
他的问题来的冷不丁,让小室哲哉有种遭到袭击的措手不及。
“的确,不可以和任何一个势力绑定太深。同样,在没有自身势力的前提下,如果选择多方合作,就会落入更糟的境地,我将和那些不断给各种歌手供曲的幕后黑衣人没什么两样。”小室哲哉承认。
“可是,”小室哲哉话头一转,“如果深度绑定的势力来自外部,不在日本呢?岩桥桑。‘
小室哲哉向岩桥慎一亮出自己真正的底牌。
在这个业界继续下去,也不过是重复制作新人,新人走红这样的故事。既然如此,他想要冲破这一切。
他的目光,看向的是没有人染指的领域,全新的媒体游戏。
“......岩桥桑一点也不惊讶。”小室哲哉笑了。
岩桥慎一点点头,“我在想,GENZO今后如何与手握这种底牌的人相处。”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早有情报,知道小室哲哉与默多克的儿子们有来往。会有这样的发展,实属意料之内。
“岩桥桑,如果内部一团腐朽,引入外部的力量将其攻破,不失为一种合理的手段。”小室哲哉目光灼人,神情又是那个信心十足的才子模样了。
岩桥慎一却想到,小室哲哉这个人,凡是想要掌控他的,都会被他摆一道。VERMILLION那边,却还是带着挖角的肤浅想法。那个马场俊一,不过如此。
小室哲哉雄心壮志。
但他弄错了一件事。他期待的外部力量,并非一种能和他“深度绑定”的力量。而踏出了这一步,只是证明了一点:垄断小室流行的是小室哲哉自己。
GENZO并没有垄断小室流行,否则就不会有安室奈美惠的再出道。
当小室哲哉与VERMILLION有了合作,岩桥慎一就顺水推舟,给GENZO一个一身轻松。往后,就有了气定神闲袖手旁观的余裕。
岩桥慎一愿意看小室哲哉去掀屋顶的身姿。无论那是不是在煽动他走向毁灭。同样地,他要从小室哲哉这里,拿到成倍的好处。
但这不是出于利欲的做法,而是为了树立他盟主的威信。小室哲哉的行为,将岩桥镇一置于了一个必须要重新树立威信的境地。
必有亲手为小室流行盖棺的一天。
而那是岩桥慎一接下来要做的事。
在那之前一一
“我们可以谈条件了。小室桑。”岩桥慎一说。
新的时代必定会到来。
现在,做的是到来之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