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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个时辰不见,孙殿在宇文极眼中又有了新的变化。
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就好像孙殿整个人已经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无论宫室、花草、假山、飞石乃至泥土空气,入眼所见的一切都和孙殿完美契合,好似在给他输送养分一样,让宇文极生出一种他就是此间主人,无人可以违逆的错觉。
这种错觉宇文极也曾在杨旷身上感受到过,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而自从杨旷第一次征伐高丽失败,这种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此刻竟然会在孙殿身上感受到,莫非便是某些事情的预兆?
孙殿当然察觉到宇文极的目光有些古怪,心下也是无奈。
要知道虽然有杨旷的配合,让他成功吞噬了大唐世界的一丝龙气,可毕竟消化也是要时间的。
原本以他对龙气的掌控,只要他不想就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可现在因为两个世界龙气冲突的关系,导致他身上的真龙气息不受控制的向外发散。这种气息一般人察觉不到,只会觉得孙殿颇具威严,可像宇文极这种高手,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浩荡和古怪。
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
就譬如刚才孙殿提出的要求,他本以为宇文极就算畏惧他的威势,多少也会在这件事上抗议一下。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稍稍沉吟一会,就爽快答应下来,算是省去了孙殿不少麻烦。
要知道,孙殿这个要求其实是有些不讲道理的。毕竟宇文极犯上作乱已成定数,而独孤盛作为其造反的亲眼见证,又是杨旷死忠,一旦走脱必然会给宇文阀带来不少麻烦,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这些危险扼杀在江都城。
当然,宇文极也和孙殿约定了对独孤盛等人的保护只限于在江都城内,出了江都该如何水晶宫便不得插手。
对此孙殿也没有异议,反正他的目的只是依诺完成和杨旷的交易,至于独孤盛等人到底是死是活,说实话他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
眼见宇文极告辞离去,独孤盛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咬牙沉声道:“总有一日,我要将此贼碎尸万段。”
“那努力吧,我看好你!”孙殿满脸认真地拍了拍独孤盛的肩膀,然后带着傅君婥、傅君瑜转身就走。
他此来的目的就是杀杨旷夺龙气,如今大事既成也就没有多留的必要。虽说江都城按照约定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但真要处理也是等宇文极带着十三万大军离开后的事情,眼下还是先回水晶号享福的好。
不过这样一算的话,后续的麻烦还真是不少。其中对于龙气的炼化自然要尽快解决,而对于江都的掌控也不能放下,毕竟附周围还有一个李子通虎视眈眈,待宇文极一走他必然会率兵和自己抢夺江都,到时候还得好好布置一番……
一边想着心事,孙殿一边走出皇城。
路上可以看见不少骁果军将士匆忙行走,在看见孙殿几人时这些兵卒略微有些惊诧,却也没有多事,显然宇文极已经下达了从速集合的命令,让这些分散在各个宫室的武卒再没有时间去关注其它事情。
独孤盛被孙殿留在了后面,寇忡和徐子陵这两个小子却是死皮赖脸跟了上来。
他们两个的面色都有些古怪,在偷偷看了孙殿好久后,寇忡终于忍不住疑惑,问道:“大高手,你这么厉害,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宇文化骨为娘报仇?”
“主人行事自有决断,哪里要你们两个多嘴!”
孙殿还没答话,傅君婥就已经皱眉低喝起来。
寇忡、徐子陵一直把傅君婥当母亲看待,虽然对方自从跟了孙殿以后就始终不承认这层关系,可寇徐还是对傅君婥尊敬非常,此时听她呵斥,寇忡一缩脖子顿时不敢多话。
孙殿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解释道:“宇文极当日既然打了本公子的乖奴一掌,这条命自然是要还回来的,只不过他现在还有用,就先放他多活几日吧。而且此番入城我是有大事要办,若真和他翻脸,杀他倒是容易,但城内十三万大军可不是摆着看的,万一影响了本公子杀皇帝,那可就亏大了。”
“你可以先杀皇帝,然后趁刚才的机会再杀宇文化骨嘛!”寇忡满肚子坏水,眼珠一转就提议道:“反正那宇文化骨又不是好人,何必对他信守承诺?”
“不行。”
孙殿摇摇头,正容道:“本公子从不轻易下诺,可既然出口,那无论对方是好是坏我都会依诺。更何况你真以为宇文极那么好杀?一旦本公子杀了他,江都城内十三万大军必然大乱。”
“宇文智及没有乃兄的威信,掌控不了大局,且和御林统领司马德戡必起争执。到时候最大的可能就是十三万大军一分为三,然后纵兵抢掠江都,继而祸乱周围郡县。本公子虽不悲天悯人,但这种莫名其妙的罪孽却没必要揽上身,平白给自己添麻烦的傻事我才不干!”
这一番话,说得寇忡和徐子陵似懂非懂,不过他们也明白了孙殿暂时不想杀宇文极,心下不由有些失望。
孙殿瞥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不是一直管本公子的乖奴叫娘么?那不如宇文极就交给你们,让你们一尽孝心如何?”
寇忡和徐子陵闻言心动,但马上皱眉道:“他身边有十几万大军保护,我们两个怎么杀啊……”
“那只是因为你们俩武功还不够高!”孙殿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古怪地笑道:“正好最近有空,本公子便幸苦些,亲自带你们历练一段时间,保证对你们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