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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凌乱的军队在不断磨蹭后终于开始集结，他们是所谓的欧塞尔军，但在伯爵康拉德看来，手下部众已经很难再谓之为军队了。</P>
仅仅是长途行军就折腾得大量民兵苦不堪言，因为他们是强征入伍的，很多人甚至没有合适的皮鞋，当脚下可以称之为鞋子的东西磨损后，就只好随便找上一块破布、皮革，捆在脚丫上充当鞋子。</P>
亦或者打赤足，在不断的磨损中脚底板变得血肉模糊。</P>
康拉德将最后的精锐交给儿子，威尔芬不负父亲的期望顺利接管欧塞尔城。</P>
直到现在康拉德仍然受制于森林遮掩了视线，他不太清楚城市的切实局面，终究大军今日还要继续行动。</P>
士兵到处踢踏，令躺得到处都是的民兵爬起来。</P>
一众少年民兵挺起佝偻消瘦的身姿，把随便摆放的矛攥在手，就像是摆弄拐杖一般站了起来。</P>
他们吃了些食物气力恢复了些，然后便被少数披甲士兵催促推搡着继续前进。</P>
两千余人构成乱糟糟的队伍，他们聚集在河畔地带迅速拖拉成极长队伍，似乎越是接近终点就越容易松懈，当他们离开瑟兰河开始直面更宽阔的约纳河时，睁大双眼向南方看去，那边不远处即有一座城——欧塞尔。</P>
「终于……回家了。」骑在马上的康拉德一声长叹。</P>
他出征的时候兵强马壮，手握重兵以为可以利用此次内战为自己的势力打下大大的疆土。如今</P>
自己铩羽而归，手中军队不过是从难民里征集的乌合之众。</P>
不过从一些角度来想情况并非极致的悲剧，勃艮第还是以特殊的形式复国了，勃艮第还取得了凡尔登的控制权，原本被强制夹在勃艮第诸贵身上的那个如枷锁般存在的丕平二世，也被强人故意处死。</P>
康拉德的情绪复杂，就目前境况一言难尽。</P>
阳光照得无数旗帜神采奕奕，因为距离不是很远，他看清了那铺天盖地的罗斯旗帜。「呵，圣安德烈十字，难道这样的十字旗具有魔力吗」一个奇妙的想法油然而生。</P>
留里克与雷格拉夫迟迟等不来后续的勃艮第军队，两人也知那群家伙绝对不会逃跑，所以不出现仅仅因为太过磨蹭。</P>
自这天大清早开始，围城军在解除封锁后终于开始处理战场的烂摊子。</P>
最初威尔芬带队的突袭导致围城军大量伤亡，如今那些第一时间未死的伤兵，不少人已经默默死去，还有一些因伤口感染罹患败血症，如此危急的情况是留里克也束手无策的了。</P>
没有盘尼西林的时代，败血症就是不治之症，它是北方人称作的「热病」，法兰克世界称作「魔鬼诅咒」。与其看着伤兵在弥留时默默承受痛苦再步入死亡，还不如对着后脑来一个痛快突刺，结束重伤员的痛苦，留得战士体面。</P>
奈何基于信仰，凡自裁者灵魂必堕入地狱。</P>
于是罗斯军队出手，帮助雷格拉夫</P>
解决了「被诅咒的伤兵」。</P>
围城军伤亡达到三百人，如今伤势平稳无碍者十不存一。</P>
他们终于开始挖掘大坑掩埋死者，就在城外树林边缘，此地土质较为松软适合挖坑，士兵忙活了一上午，待到中午时分才开始大规模的掩埋作业。</P>
死尸已经开始发臭，死者面部已经变成恐怖的灰黑色，从伤口渗出的血也成了一种恶臭黝黑的毒液。</P>
奉命办事的士兵以麻布遮面，努力克服恐惧，忍耐强烈的呕吐感，将死者搬运到马车上，在抵达土坑后再如倾倒垃圾般赶紧将之扔进去。不过死者的鞋子早就被扒掉了，独留染血的衣服保留死者体面。</P>
随军的教士们为死者做最后告解，毫不奇怪的是列日大主教哈特加</P>
又被拉了过来，就由这位尊贵的大主教为死者们做一场集体葬礼。</P>
被掩埋的不仅是围城的麦西亚军，亦有欧塞尔军最后的一批精锐。</P>
前者不过是一群从香农、安茹招募的村民，后者至少也是骑士扈从，彼此在等级上差异巨大。平凡的民兵战死了，为之举行葬礼的居然是一位大主教，居然更是一位加洛林皇家宫廷顾问，这实在是民兵平凡的一生在终焉时享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