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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倾也不知道怎地，看见郭子黎那刻起，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意莫名少了些。他心下微动，动了动嘴皮子，“我......”
可好似有太多的话和情绪堵在喉咙口，白倾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倾似乎听见郭子黎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不等他去回想，郭子黎忽然大步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可白倾几近贪婪一般地看着郭子黎，在心里细细地勾勒着他的五官。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了。他的皮肤粗糙像是被磨砺过，脸色枯黄，连双颊和下眼眶都有些凹陷，嘴唇已经干裂地起着死皮，周边还冒出了一圈淡淡的青色。看上去憔悴不堪，还带着沉暮之气。
白倾忍住心底不停翻涌的酸涩，突然别过脸，不忍再看下去，暗下紧紧握着手成拳，这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手里还握着保温杯。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保持平静，声音低哑缓缓说道：“我妈今天回来了，熬了一些汤，我想带给你喝一些，补补身子。”
可话音刚落，郭子黎却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在这站了多久？”
白倾有些一怔，随即轻声道：“没站多久，你就回来了。”说完他把怀里的保温杯塞在郭子黎手上，“你趁热喝。”
过程中他不小心擦过郭子黎的手，感受到一层厚硬的茧子，那是一双跟自己截然不同的手。
郭子黎却看也没看保温杯，抿紧了唇角，忽然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白倾的脖子上。
围巾上还有郭子黎身上残留的体温，白倾觉得整颗心都被温柔地包裹了起来。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郭子黎，握过郭子黎的手，低声道：“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都这么久了，回来吧？嗯？”
郭子黎顿了顿，黑色瞳孔漆黑得宛如当下的夜里，深不见底，覆盖过所有的声色。
好一会儿，他突然把手抽了回来，接过白倾还伸在空中的汤，“汤我收下，围巾作为交换。”然后他就一边开着锁一边继续说，“没事，就先回去吧，外面冷，我还要看书。”
说完他正好推开大门，正要跨步进去时，白倾却一只手突然撑在门上，挡住了他进去的去路。白倾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急躁，“你先把话说清楚，还要我怎么做？”
“上次说话我确实太过激了，但你一晚上没回来，还是和许戈出去待了一晚，我又想到你把和我之间的账算得那么清，我......我承认我是有点嫉妒，觉得在你心里许戈比我重要，所以我才那么生气，我不是故意发火的。”
这回，他真真切切地听到郭子黎叹了口气，随后就见郭子黎缓缓转过头来，认真道：“白倾，我和许戈在初中就认识了，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师，他教了我很多，也帮了我很多，所以我很感谢他，但我们就只是这样的关系。”金沙中文
话既然说开了，白倾也就抛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记账？就那么想和我算得清清楚楚吗？”
郭子黎微微拢了拢眉，“这不是和算得清楚的问题，刚开始我确实是抱着那样的念头，觉得欠了你的，要还给你。可我没想到我们会走在一起，在一起之后我更是花费了你很多钱，除了钱，更多是这背后你对我的好，但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回报你，钱又暂时还不完，只能通过记账好让心里轻松一点。”说着他目光闪了闪，“那对我来说不只是记账，更多是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你一笔一笔的好。”
听到郭子黎的回答，完全出乎白倾的意外，简直就像变相的情话。白倾顿时觉得自己就像辩论输了的人，还听着对方的言辞，输的开心高兴。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白倾，听到郭子黎这么冷不丁的一通硬邦邦又充满柔情的话，现在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不自在地轻咳了几声，掩饰内心的狂喜，霎时连说话都有些无措，“那.......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和我解释啊。”
“就算在一起，我也有我个人的私人空间，而且这事很重要吗？”
“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那这都是误会，也都解开了，你是不是可以和我回去了？”说着白倾笑脸盈盈地拉过郭子黎的手，声音也软了下去，“你都不知道，你走了，我一个人现在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他拉了拉郭子黎，可郭子黎却是纹丝不动地站着，忽然沉声道：“我不会回去的。”
白倾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你......你说什么？”
郭子黎避开他的眼光，低下头去，声音也紧跟着低了下去般，“现在的我很累，真的很累，累到吃饭走路都觉得累，我没有时间去想你的事，我也没有精力去承担你的情绪和感情。”
说着他突然沉默了一下，像是下着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重重地从胸前里艰难地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我们......就这样了吧。”
白倾偏了偏头，似乎听不懂郭子黎的意思，木讷问道：“什么就这样？什么意思？”他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阵恐慌，抓着郭子黎的手，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恨不得将硬生生折断一遍：“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郭子黎顿了一下，随即僵硬地抬起头，看了白倾两秒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所以现在是终了？
白倾的瞳孔瞬间缩小，原本的高兴和喜悦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痕迹，周边的温度似乎更低了些，寒风也吹得更大了些，随着郭子黎最后的几个字，转变成巨大的回响声，不停充斥着他的脑海里盘桓着，甚至有种耳鸣的错觉，刺耳又难受。
他回过神来，更是抓紧了郭子黎几分，脸色阴沉像是和这一片夜色融合一体一般，照不进一丝光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