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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说完了，白倾也没有了多待下去的意思，他随即站了起来，“那我等你的消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还有些话和你说。”
白倾皱眉看了他一眼，又缓缓坐下，“你还想说什么？”
“说说你和郭子黎的事情。”许戈抬眼看他，“白倾，你一直以来都错怪郭子黎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戈不紧不慢地用勺子搅拌着咖啡，“你觉得你为他做了良多，那他的离开，也是他认为能对你做的事情，他怕自己拖累你。按他的话来说，你是一个可以自由飞扬的气球，他是一个灰不溜秋又脏兮兮的秤砣，他不能绑着你把你也拖下去、沉下去。他说你们两个起码有一个人能活着光明自由里，也是好的。”
“这些......都是他和你说的？”白倾满是惊诧，他对上许戈的眸子，僵硬不安，“我不信，他明明恨我入骨。”
“是不是恨我不知道，”许戈抿了抿唇，“高考结束后，我曾经给过他提议建议，去当兵参军。你应该知道郭子黎很向往军人和警察的职业，这是他的理想。”
白倾如鲠在喉，声音发涩，“我知道。”
“可是他却拒绝了我。他说他离不开这个地方。”许戈说着看着白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白倾，这座城市对于郭子黎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家人都没了，他从小在这座城市看透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又有什么好值得他留下的？”
“你是说他......他......”答案似乎呼之欲出，白倾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可是他一想起以往的种种，实在没有底气说出口，心底却隐约升起一股忐忑。
许戈缓缓叹了口气，“除了你，还能因为什么。”他说着轻轻放开了手里的银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你要出国，不然说不定他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着这些？”白倾的喉结动了动，“我以为你——”
“你不要误会了，白倾，我确实瞧不上你，从头到尾我都觉得你配不上郭子黎，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我和他相识多年，看着他的默默付出全被糟蹋，多少有些不平。”许戈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你记住了，我帮的只是郭子黎。”
许戈说完着一番话便走了，留下白倾呆坐在座位上，心里乱得一塌糊涂。他浑身紧绷着，双手交叉握得骨关节发白，似乎怕只要松懈一瞬，他就会承受不住，克制不住一般。
白倾一晚没睡，在天光大白的时候，他终于接到了许戈的电话，说是郭子黎同意会面。
白倾一得到消息，便直奔收押郭子黎的看守所，他隔着一层玻璃就看着郭子黎缓缓落坐，他看起来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下眼眶黑得发青，一双眼睛古井无波，毫无生气，满是空洞和麻木，只有在看到白倾时，他的眼底似乎忽闪了一下。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和那天在校门口见到的他判若两人，现在的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白倾内心五味陈杂，止不住的酸楚顺着血液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酸得发涩，酸得发苦。可他却故作平静，脸上毫无异色，只是眼神倒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郭子黎，仿佛要将眼前的郭子黎看出一个窟窿一般才肯甘心。
两人沉默对视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好易小说 .haoetvxs.
好半天郭子黎抿紧了有些干裂的唇，他忽然站了起来说道，“见也见了，这下你可以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白倾不急不慢地曲着手指敲了敲桌子，“坐下，我有话说。”
郭子黎眉头微微一皱，思索了片刻，又重新缓缓地坐下，望着白倾，等待白倾开口。
白倾低了低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一般。他再次抬眼看郭子黎时，双手不由得握紧了些，似乎怕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我都听许戈说了，”说着白倾缓缓吐了一口气，“你现在的事情我不问你，我只问你一句，郭子黎你当初说的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吗？”
郭子黎绷紧了唇角，斩钉截铁道：“是，我后悔。”他说话的语气冷漠得几乎没有一丝停顿，像是已经说过了很多遍一样熟练。
白倾顿时双手的指关节更加握得用力发白，昨晚许戈的话像是一阵阵回音在他的耳边，或许是不甘心，又或许是为了死心，他见郭子黎，只是为了一场求证。
“何檬说是你在背后辅导我学习，许戈也说你为了我才会要和我分开，如果你恨我，你后悔了，又何必还——”
白倾每说一句，郭子黎的目光就变得晦暗不明，眉头也皱成了川字型，他突然出口打断了白倾的话，“白倾，纠结这些都是无意义的，你应该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
“什么是我该去的地方？”白倾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目光紧锁郭子黎，声音干涩，“郭子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一句真心话吗？”
“我刚刚说的就是我的真心话。”
白倾听着咬紧了牙关，他缓缓靠近玻璃，想再靠近郭子黎一些，他抬手放在玻璃上，眼眶一酸，声音低哑，“郭爷爷已经走了，现在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听到白倾的话，郭子黎干裂的嘴唇忽然颤抖着翕动了几下，眼里的白倾像是灼热的火浆，烧得他面目全非烧得他的血液，烧得他的神经和骨肉都在刺痛不已，让他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黎哥儿，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白倾眼尾渐染了红色，“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只要你说......你从未变过。”
郭子黎听到他喊的那一声黎哥儿，心尖一颤，每次白倾这样喊他时，总是让人难以抵抗。他微微垂下目光，声音沙哑得有些悲伤，“白倾，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现在在里面，你在外面，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白倾听着郭子黎的话，没有以往那么冷冰冰的，似乎还包含了其他东西在里面，这让白起不由得有些难以言说的期待，“不管多久，我等你，只要你不放弃！”
郭子黎一怔，看着白倾喃喃道：“等我？”
“对，肥豪虽然情况不太好，但他毕竟还活着。你要相信，你要接受律师说明情况，事出有因，就算负刑事责任也可以减轻的。”
白倾说完后，就忽然有人过来拉起郭子黎的身子说道：“时间到了。”
白倾也跟着站了起来，着急地趴在玻璃上，“郭子黎！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等你！”
郭子黎的脚步一顿，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人催促了两声，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