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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自己人是强盗，抢青塘或许西夏是正义之师代天行罚。
这种红果果的强盗逻辑实在让赵济有些不适，但转念一想，其实这种逻辑隐隐还有些道理。
但这终究不是儒家仁义之道，是以反驳道：“你可曾读书？”
少年傲娇的道：“我刚刚入了河州官学！”
原来还不是读书人，赵济送了一口气。少年觉得赵济有些瞧不起自己，是以炫耀般的道：“我入官学不用交束脩，听说学好了还发放粮米呢！”
太学或者国子监收拢的多是官宦子弟，有中央财政支持，是不用付费的。
地方官学缺少资金的支持，是以虽然明面上不收费，但实际上还要变相要钱，如家长捐献等。
河州也是穷困的地方，而且属于异地。诺大的地方，几乎全是羌人。
这样的地方办官学，赵济很怀疑能否成功，或许免除束脩也是一种办法。
“你为什么不用交束脩？”
少年自豪的道：“我父亲是熙河路第五将中的一名队将，因为扫荡山后羌而立下了功劳，是以免费让我上学。
其实我是想加入第五将的，只不过年龄小，而且母亲的身体也不好，是以只能先来读书。
听说只要读书读好了，以后就能跟大帅一般建功立业！”
边关之人环境和内地不一样，追求也就不一样。陕西诸路常年征战，家家户户均有死于战乱者，所以想到的多是武力自保。
而内地常年不闻金鼓声，生活在一片安静祥和之中，是以追求的是权势，而读书是实现权势愿望的终南捷径。
赵济越是了解河州就觉得王梓越能胜任河州知州之位，无他，因为王梓已得民心。
“来认购河州宝券的汉人多是军属吧？不过我看着好像还有很多羌人？”
少年答道：“认购河州宝券的汉人确实多是军属，因为军属在河州可以分田分宅分安家费。
而且山后羌一战还得了不少钱财，是以有余力认购河州宝券来支持河州新家园。
至于这些羌人多是慕大帅威名而来，因为大帅要求河州羌人首领之子皆当入学。
是以这些首领纷纷携子前来，听闻要认购河州宝券，也都给凑上一笔。
像我们都是一些小散户，真正购买河州宝券的都是豪商大贾。
他们出手就是千贯以上，上次的河州宝券几乎都被他们认购了。
这次大帅限制了豪商大贾认购的规模，这才让我们也分得一杯羹。
挣不挣钱的不需要担心，主要是表示对大帅的信心！”
随着少年人的崇拜，赵济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王梓来到河州还不过一年的功夫，怎能如此得人心？
或是看出了赵济的疑惑，王厚道：“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王河州之所以这么得人望，不唯在河州几个月的政绩。
熙宁六年时，王河州生擒木征就在河州军中成了人人羡慕的少年英雄。
随后提举医护营让王河州深得军中人心，而且河州之政在苗将军时就是王河州所制。是以王河州得河州人望，并不稀奇！”
赵济叹道：“讲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百姓对一方主官这么信任，甚至是崇拜！”
王厚笑道：“这就是边地，人人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英雄来增加安全感，王河州就是这样的英雄！”
少年很认同的道：“对对对，大帅就是这样顶天立地，能够保护我们的大英雄！”
赵济好奇的道：“王大人是河州知州，似乎称呼不上大帅吧？”
少年傲然道：“我父曾随大帅出征交趾，大帅在那时是安南行营的招讨副使，他们都称呼大帅！”
赵济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去抱罕！”
少年喊道：“老丈，说了半天，你不认购河州宝券吗？”
赵济哈哈一笑，道：“老夫还有比认购河州宝券更重要的事！”
自与少年交谈了一番后，赵济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其实赵济见多识广，也不算是庸吏。
只是刚到熙州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了侵犯，这才对王梓等人不满。
但熙河路到底是朝廷新得之地，羌人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体。
而羌人们并不服从熙河官府的管理，外面更有西夏和青塘的虎视眈眈。
这种情况下，能够镇住熙河尤为重要。王梓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熙河更加稳定，是以也无可厚非。
想通了的赵济在抱罕县亮明了身份，王梓得知赵济来突击检查，也带着李之仪等人相迎。
赵济还是欲给王梓一个下马威，“王君生，你做的好事！这熙河路经略安抚使究竟是你还是我？”
王梓看出了赵济的威严中带着一些和善，是以恭敬的道：“请大人恕罪，在大人未来之前，下官一直心生忐忑。
好在朝廷派来了大人，以后下官终于可以请大人做主了！”
赵济乐了，道：“熙河你都做主了，我还要做什么主？替你背锅吗？”
不愧是官场老将，一下子就看破了王梓的心思。王梓当然不能承认，道：“赵大人明察秋毫，下官哪能让赵大人背锅。
只是如今各路唯熙河之地大有可为，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梓早已通过好几个渠道知道了赵济的底细。
作为一个庆历时就为知县的老臣，赵济的升官之路坎坷崎岖。
兜兜转转的没有站队，是以一直到熙宁二年还是提举亳州地区的常平仓。
也就是从相位上下来的富弼拒不执行青苗法，这才让赵济逮到了机会，从而几年的时间终于熬成了一位封疆大吏。
从这点看，赵济蹉跎了大半辈子，终于平步青云。这样的人不会满足现状，特别还有王韶的珠玉在前。
王梓继续道：“前番王学士以熙河之功入朝而为枢密副使，而陛下想要的远远不止熙河！
无论是湟水还是灵武，得之才能彰显陛下的武功，才能有底气面对契丹！”
湟水还是青塘，而灵武就是西夏。这两地都是产马之地，没有骑兵，难为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