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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真是一言难尽,不知该如何说起,他是莫姓族人,个性耿直热情如火,有着非同一般的雕石成器的技艺,可谓鬼斧神工,昆仑多宝石,无数珍奇玉石经他的双手打磨之后便如出水芙蓉、精美至极,我的制铁技艺多半都是受他之技法精神而来!
本来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欢喜无比,可是我的岳父在一次去昆仑山采石归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莫依兰道:什么变了?
王鸾同道:什么都变了!他突然说起话来疯言疯语,极尽怪异之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莫依兰道:哦!他说了什么?
王鸾同道:他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语,我举例一二,他说人类被命运左右不能自己,被境遇更改不能明辨,被感觉引领不能自知,被欲望所控不能自拔!
所谓人是占有了人类身体的人,所以,你恐惧,你憎恨,你禅精竭虑,你坐立不安,你站不住脚,因为你看不见自己。
他还说人生过于随机又有天壤之别,有人置身天堂,有人沦落地狱,人好像存在于同一个世间,却活在不同的世界,这一刻你还是天使,下一刻你便成了魔鬼,害人的是你,救人的也是你,人生在世,吃亏,上当,挨打,挨骂,受委屈,被人看不起,吃不完的苦,受不尽的累,赎不完的罪,翻来覆去,死去活来,水深火热,九死一生,就是做不成,就是想不通,就是得不到,莫名其妙,荒唐至极,这便是人生的真面目,能品尝此中滋味者,各有机缘,而经此一番能不被所动仍勇往直前者,可领悟原力视界,得见真相!
莫依兰道:这话都是何意?
王鸾同道:不知道,不过我岳父说,很快我就会去领悟了!
莫依兰道:好古怪的话语!
王鸾同道:不仅如此,他还说,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看见了我们众人的命运,他竟然要我和莫珍停止生育!
莫依兰惊道:停止生育?他不要你们有自己的后代?
王鸾同道:是的,他说,我妻子正是因孕育之事丢掉了性命!
当时我听了这恶毒的诅咒,便再不能控制了,与我岳父大吵一架,从此横眉冷对不相往来!
诶!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若是听了他的话,莫珍她也许就不会离我而去,而你们也不会看到今日的我了!
莫依兰道:怎么?还真让你岳父说中了?
王鸾同道:当时我对岳父的预言虽根本不信,可仍心有余悸,每次与妻子同房,总是力不从心,怀孕之事一拖再拖,始终也未能如愿!
莫珍是在三十二岁那年才有了我们的骨肉,她欣喜若狂,我却眉头不展,如此高龄怀有身孕,岳父的诅咒之声还在耳边回响,真叫我寝食难安放心不下,我小心照料着妻子,与她终日相伴寸步不离!
我那岳父却从不登门探视他的女儿,每日买醉游走街头,或和众孩童嬉笑玩耍,或在村后林中独自一人自言自语,不过这样的闲暇也不太多,他有着高超的石刻技艺,活计不断,村里有谁请他做活,他绝不推辞,价钱公道,手艺绝伦,待人还和气,所以,他虽疯话连篇,却从不被人耻笑,反倒是有人恭维!
可怜我妻子最终没逃过他父亲的恶言,就在临盆当日她突然气虚不足,肝不收血,没坚持多久便暴崩而亡,那可是一尸两命啊,从此我和莫珍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得此大祸,我魂不附体气不可竭,恶狠狠跑去岳父家报丧,与他没讲两句便大打出手,我恨他口无遮拦信口胡说竟然一语成谶,他却反怨我不听他当日之言,才有了今日之祸,我二人争锋相对生死肉搏,后被赶来的村邻拉开,这才停了手脚,从此我和他视若无睹再无瓜葛!
莫依兰道:是这样啊!
王鸾同道:真没有想到,这段心碎的往事竟然被王牧羊拿来利用,还将我岳父莫廖辉一并杀害,就是为了将杀害族长之事嫁祸于我!
当日我从王牧羊家中离开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是我害了族长还有我的岳父,我万没有想到那王牧羊会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回到家中我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合不上眼,便起身赶去了岳父家中探寻岳父的情形,谁知我刚一进门就听见岳父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走近一看,岳父竟在躺在床上安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