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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小心翼翼的那裹着布料的手指沾染了一点。
他本以为这东西会像程序之前碰到的那两个玩意儿一样，体内充满强腐蚀性的液体。如果不是顾忌着外面那些人，担心引来一连串的子弹，他刚才就先用手枪试探了。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这液体并没有什么腐蚀性，甚至连刺激性的味道都没有，忽略掉来源和那古怪的粘性的话，色泽看上去倒是和某个家伙经常喝的汪老吉一个模样。
不过就算是这样，申屠依旧不敢直接接触它。挥刀把沾染液体的那一小块布料割掉，顺手用它把刀尖儿上的那些液体一并擦掉，申屠回身看向了那个少了一条臂膀的尸体。
然而他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活动的尸体，只剩下一堆瘫在地上散发出腐朽味道的混乱肢体。
申屠的第一反应是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没有丝毫折扣的疼痛和另外三具依旧在靠近过来的尸体切切实实的告诉他，他并非处在幻觉之中。
申屠咂了一下舌头，“难搞。”
在看到那些似乎恢复了活性的皮肤组织之后，他已经把这玩意儿归类到了需要带走的范畴之中。
当然，是在接触掉这东西的威胁性之后。
但除了会分泌那些古怪液体之外，他暂时还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其他的威胁性。可如果这玩意儿的作用只在于分泌这种液体的话，尽可能降低这东西的存在感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才对，让它动起来纯粹是画蛇添足。
在申屠想来，布置这几具尸体的家伙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这些尸体活动起来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凶险的后招。
而能和这个后招挂上勾的，申屠只能想到那些似乎正在逐渐恢复活性的肉体组织。
申屠大概观察过，最开始的时候，恢复光泽和弹性的是这几具尸体的四肢，而后那种不健康的白色慢慢从腰下向上攀爬，到他刚才决意动手的时候，透过破烂的衣服隐约能看得到那股子色泽已经蔓延到的胸口附近。
申屠有一种预感。如果放任这种色泽继续蔓延，最后让整具尸体都恢复‘活性’的话，他会有大麻烦。
于是他动了刀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东西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危险，只一刀下去，这东西就崩溃成了地上的一滩破烂玩意儿。
但申屠并不觉得高兴。
他不是要干掉这些东西，而是想要付出最小的代价解除掉这些东西的威胁，最好把它们保存下来带出去。
想要解除威胁，在它们演化完成之前动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把整具尸体带出去也有些不太现实，申屠想试试，把这东西的肢体切一截下来，看看能不能保留下来那份古怪的活性。
然而这个算盘落空了。
申屠看着那堆破烂玩意儿吐了口气，将目光转到了另外三具靠过来的尸体之上。
“要再试试吗？”他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又自己摇头给了否定的回答，“算了，节省一点儿，只有三具尸体，也只有三刀的机会，等它们演化完成之后再试试吧。”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不少事情可以做。”申屠快走几步，捡回了先前放到一边的背包，从里面抓出了一捆小指粗细的绳子，一边用手臂丈量长度，一边面色古怪的嘟囔着，“没想到我人生第一次玩儿捆绑y的对象居然是几具尸体……啧啧啧，人生失格啊。”
……
无数的疑问像是阴云一样积聚在我的心头。我感觉喉咙堵得厉害，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倾吐，却偏又挤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怔怔的看着本子上的那句话发呆。
封龙盯着我看，把本子在我面前晃了几晃，确认我看清楚了之后，才将本子收了回去。
下一秒钟，我的脸上传来微凉的触感。我从恍然中回过神来，正对上极近距离的封龙的双眼。
右脸传来被摩挲的感觉。申屠似乎在用他的手掌搓我的脸。他搓得有些用力，我右眼的视野不住的变换着形状。
我搞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就好像这样就能搞明白他的意图。
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他的眼睛，我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依然能够从他的瞳孔看到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有五官的微表情支撑，只凭着一双眼睛，真的可以表达出情绪吗？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虽然在自己的文里经常写些‘眼底溢满温柔’之类的词汇，但默认描绘的都是些能看到整张脸的场合……
这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没等我想出点儿什么头绪，那双眼睛就拉远了，申屠的脸整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脸上的笑容似乎阴暗了一点点。
那只揉着我脸颊的手也收了回去，捧住那个小本子，又开始沙沙沙的写起字来。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手掌，搓了搓自己的右脸颊，貌似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那他刚才是在干什么？搓着玩儿吗？
旧的疑问没有解决，新的疑问又堆积了起来。我感觉脑子里的混沌感越来越重，千头万绪的，实在难以理清。
我忍不住晃了一下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沙沙的写字声停止了。
我摇晃脑袋的动作僵了一下。那一瞬间，我确信听到了从自己脖颈那里传来的咔嗒声。
我小心翼翼的把脑袋转回来，确信脖颈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去看那个戳到我面前的本子上写了什么内容。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
站起来，你该在视野最好的观景台见证这一切。
我看着这行字，心里有股莫名的违和感升了起来。多看了几眼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次他没有给这句话加上双引号。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和他之前莫名其妙的行动有没有什么干系。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有变化产生了。
这种时候，顺从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我看了一眼那个戳到面前的本子。封龙的脸被它挡在了后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身后枪声激烈，周遭的树根上时不时传来被击中的声音。
从这片阴影里站起来，被流弹打中的几率将会直线上升。可不站起来，也就等于违抗了封龙的意志。
我为难了两秒钟，把心一横，扶着一边的树根，有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我记得封龙说过的话。
确切来说，应该是封龙写过的话。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的……后继者。”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像是某种另类的护身符。
会写下这样一句话，意味着我对他来说是有用处的。他应该不会轻易舍弃我的性命才是……
于是我压制住对流弹的恐惧，慢慢的站了起来。
等我站直身体，封龙也收起了小本子，站起身来向着我走近一步。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伸手横向架住了我的腋窝，直接将我抄了起来。
然后我听到了风声呼啸。
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我忍不住趴在地面上干呕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