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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郎无奈道:“那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啊……”
他们家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十几辈没出过一个读书人,到了他二弟这竟铁树开花,直接考了个状元出来。
他二弟中秀才、中举人的时候,他娘还能拉着全家去祖宗坟前磕头,感谢是祖宗保佑,可等二弟中状元的消息一传来,他娘直接就给吓趴下了,中状元这事,祖宗自个也不敢想啊!
他小妹却什么都敢想。
叶小花比吴婆子还要气,上来就帮着她娘掰她大哥大嫂的手,尖着嗓道:“大哥你说啥呢,咱家和蒋太师家难道不是正经亲家?我未来二嫂她亲娘可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咱们与永宁侯府怎就不是亲戚了?”
叶大郎分不清这般复杂的“亲戚”关系,但听叶小花这就一口一个未来二嫂了,他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坐在水井旁的女孩子。
女孩子置若罔闻,一心一意打理手里的蔬菜,只在阳光下留了一个微垂头的安静侧影。
叶大郎不禁五味杂陈,心虚似的,忙移开视线。
吴婆子扬声道:“可不就是你妹妹说的这理?世子夫人过世,咱们理当去拜祭!”
这事说起来也惨。
永宁侯世子夫人怀胎七月余,昨个半夜起夜,好端端地竟在自己卧房里摔了一跤,跟着就背过气去了。
虽是大半夜,闹出来的动静却不小,几乎全城有名望些的大夫都被召过去了,可最终还是一尸两命。
天亮以后,几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件事。
自打搬来京城,吴婆子和叶小花最想做的就是打入“上层阶级”,可最终能做的,多还是在市井间汲汲营营,关注些邻里间的鸡毛蒜皮。
所以她俩一大清早听人说起这闲话,再想到自家与永宁侯府的特殊关系,简直就是欣喜若狂,立马就冲回家来穿戴一新,拿出的都是自己最体面的衣裳。
叶小花还戴了新首饰,穿了新鞋子,从头到脚光鲜又夺目。
母女俩啥都准备好了,愣是没想到,半路会冲出来个叶大郎,死活拦着不让她们出门。
叶大郎自己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他毕竟是男儿郎,见识总要比娘和妹妹都广些。
瞧她俩这通身打扮,他就觉得很不妥。
二弟虽被太师大人瞧中,定给了他们府上嫡出的三小姐,可说白了,人家看上的,也就是叶崇修一人。
他们这一家鸡犬升天的,依旧还是那些贵人眼里的乡下泥腿子,跟人家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这会儿瞎凑什么热闹。
人家眼皮子底下,哪有他们这几号人。
叶大郎虽明白这些,可他笨嘴拙舌,根本说不动母女俩。
吴婆子和叶小花是铁了心要去“祭拜”的,毕竟侯府,可不是隔三差五就能死个世子夫人,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叶大郎没法,求助似地看向他爹,道:“爹,你给说句话。”
叶老爹一直没作声,只顾闷头抽大烟,不闻身边事。
见一家几口人都僵持着,眼巴巴看着自个,他才敲了敲烟杆子,拿出当家人的风范来,沉声道:“你娘想去,你就让她去!咱老叶家虽刚打乡下搬来,但怎么着也是出了状元郎的书香门第,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不可丢了你弟弟的脸面!”
叶大郎:“……”
乔樱冷不防听一耳朵,叶老爹这一番拿腔拿调的话,也是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忙借着一阵咳嗽遮掩过去。
然后,她嘴角的笑意就彻底收了起来。
这辈子发生的事,果然还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今天早上这一出,让她更为确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她不姓叶,却从小长在叶家,只因为自个家穷,六岁的时候就被亲爹亲妈卖给了同村的叶家做童养媳。
说是童养媳,其实跟奴婢也没差别。
从六岁到十六岁,整整十年,她除了要给叶家上下洗衣、做饭、缝补、打扫、砍柴、挑水、喂鸡、喂猪外,还得靠做针线打络子来补贴家用,生生熬坏了一双眼。
叶大郎自小身强体壮,是种田的一把好手,不愁找不着媳妇。
只有叶二郎打小羸弱,所以才需要一个童养媳来服侍他。
可谁能想到,就这样一个病秧子,后来非但身体好转,竟还一飞冲天,考中了状元。
也就是在他考中状元以后,一声不响地把爹娘兄嫂都接去京城,只留了她一个人在乡下,嘱咐她好好看家。
十六岁的乔樱又失望又无措,但她向来都听叶二郎的话,一个人守着空落落的叶家,每日里都要忍受村人们的嘲笑和指指点点。
直到小半年后,她偶然听一个叶家族人说漏嘴,说叶二郎在京城,同太师府的小姐定了亲事,她才彻底坐不住了,收拾行囊,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奔赴余杭,那时候他们还并不相识。
乔樱一听大是着急,连忙便跪了下来,说道:“姑姑,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只要我做到这件事情,你就会放过苏星河的!姑姑!”
蒋凤玲却一把推开她,说道:“可是我反悔了!你以为那十个人就可以满足我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你背叛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她一声说得比一声高,仿佛是要宣誓自己的主权似的。
乔樱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蒋凤玲脸上的神色逐渐疯魔以及癫狂,她高声说道:“我要吸取他们的功力,要吸取很多很多的功力!听着,无论苏星河他躲到哪里,我都会把他抓回来的,捏在手掌心,我要杀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比吸任何一个人的功力都努力!你现在就去给我抓,把他抓回来,越快越好,快去!”
她说着,高声一喝,冷冷的瞪着乔樱。
乔樱却没有动,也回看着她,触碰上她的目光,方才在那视线之中低下了头,极是为难的蹙了蹙眉,然后方才心不甘情不愿似的走了出去。
在她出门之前,蒋凤玲又说道:“我不怕告诉你,黑将军,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会回来找我算这笔账的,可惜我现在旧伤未愈,要练成能抵挡他的功力,就需要吸更多的功力。若我不能在黑将军出现之前复原,你们这两个人的贱命也绝对保不住!你们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