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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先前那女孩子面色通红。
可旁人不敢强迫苏卿瑶，对待叶小花和乔樱，却不一样。
蒋雪婵此刻也不顾什么颜面不颜面了，还是那句话，眼前这帮闺秀们怎么看她，对她一个订了亲的人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她想对付的，只有乔樱。
“乔姑娘是不擅丹青吗？”她问道。
女孩子们都停住手，纷纷看了过来。
见她不问叶小花，而问乔樱，大家伙心里也都是有些明白了几分，怕是这两人比起来，蒋雪婵更加不待见的，还是乔樱，只不过，今日与她撞衫的是叶小花，又不是乔樱，她还这样，内里原因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
众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大不了乔樱还像先前那样，不轻不重地回一句“是啊”，那也等于是让蒋雪婵这一拳继续打在棉花上，也不能把她如何，难道说她强撑着面子，另寻借口，旁人就会多高看她一眼吗？不存在的。
可是，这样一个能够令死人起死回生的女孩子，还需要别的人来高看她一眼吗？
年轻的女孩子们所想的总是要少些，要是蒋大夫人在场，知道这些姑娘们的想法，怕是会忍不住要发笑。
乔樱也笑了笑。
她说：“蒋三小姐何出此言？”
这话一说，大家纷纷都惊讶了。
何出此言，那意思就是，她不是不擅丹青，而是非常擅长的意思吗？
蒋雪婵的脸色黑下来。
“大家都在作画，那你为何不画？”她说，“是不肯赏光，给我们一个面子吗？”
乔樱再一次笑了笑。
蒋雪婵愈发不忿，但到底还顾及场合，眼看多人在场不好发作，就当她打算再次言语奚落几句，便暂且不去理会这女孩子的时候，乔樱却道：“画是自然可以画的，不过我的画，只给三姑娘你一个人看。”
这是什么意思？
包括蒋雪婵在内，一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乔樱。
“是我先前就画好的。”乔樱道。
蒋雪婵原本还等着她有何话说，一听这话，不由立时就冷嗤出来，心道自己是否太过紧张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运气好罢了，治成了她表嫂，还当是有多大本事，照这么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蠢货。
“你先前画好，可我们大家却没有看到呀。”蒋雪婵道，“这对其他的姐妹来说，可未免就不公平呢。”
乔漪笑道：“三姑娘这话说的在理，所以我这画只给你一个人看，真假也全凭你说，何况我敢肯定，三姑娘您一定会花高价买下的，到时候我擅不擅长丹青，也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许多女孩子都皱起眉头，不知道她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更有些心软的姑娘，忍不住满目同情地看向乔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己把脸凑过去给蒋雪婵打。
蒋雪婵满目诡异看向乔樱，实在是猜不透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半晌，她笑了起来。
“好，就让我来瞧瞧。”她说道，“乔姑娘要给我看的，是一幅什么样的大作。若真如你所说，今日在场诸位都是见证。”
既然对方都不怕丢人现眼，那她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蒋雪婵说这话时，还抱了另一种想法，说不定乔樱只是在虚张声势，她仔细看着乔樱的神色，却在那清淡的面容上，瞧不出一丝紧张的情绪，反显得她自己过分激动了些。
也罢，既然她想死，那自己又何妨成全她。
可就在这时候，竹雨却领着另外一个大丫鬟走进园子里。
这大丫鬟是谁，各家的姑娘们不一定知道，蒋雪婵和竹雨却是清清楚楚的，那是在蒋大公子院中服侍的大丫鬟扫雪。
扫雪赶在这个点过来，又是想做什么？
蒋雪婵将人领到一边，避开各家姑娘们，问道：“哥哥让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扫雪福了一福，恭恭敬敬道，“只是大公子让我给姑娘带一句话。”
“什么话？”蒋雪婵疑惑道。
扫雪道：“今日来的不仅是姑娘您自己的客人，还有大夫人的客人，还望姑娘好生招待。”
蒋雪婵面色一白，脚下不由倒退半步。
但她又极快速地站稳了。
“哥哥让你带的话，就是这一句？”她问道。
扫雪点了点头，目中透出些意味深长。
“没说别的？”蒋雪婵道。
“没有。”扫雪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蒋雪婵挥了挥手，并不怎么掩饰不耐，几乎不曾有往日里对待哥哥身边人的客气。
扫雪也不以为意，再次福一福身便告退了，经过乔樱身边时，却是当着众人的面，也对她行了个礼，宁和清明的目光在她脸上微微一转，便退下了。
乔樱并不知道这丫鬟是谁，可姑娘堆里却炸开了锅了。
作为这京中为数不多的黄金单身汉，蒋大公子自然是有许多女儿家肖想，因此总也有个把人识得她身边的大丫头，眼看着大丫鬟如此作为，不由就让人猜测，大丫鬟特地前来，又如此礼遇乔樱，内里到底是什么缘故？
众人看向乔樱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复杂。
乔樱自己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有了前世的经历，正所谓除生死，无大事，而今身边发生的这一些小事，对她来说都不算是什么了，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丫鬟，忽然向她行的一礼，哪里就值得她思量许多，去翻来覆去地猜测。
蒋雪婵也是如此想的。
她往日里虽极其敬畏哥哥，毕竟打小，蒋大夫人就给她灌输了出嫁以后，需要仰仗的还是娘家兄长，这样在夫家才能立得稳脚跟，背后有人撑腰，不怕受了欺负和白眼，而实际上也是如此，更何况她的哥哥蒋谌，也是非常值得人依靠的。
可是今日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就不是她所能想明白的了。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即使隐隐猜测出来，哥哥命扫雪来传话的意思，是要她善待乔樱和叶小花，蒋雪婵也觉得，自己确实会好好地“善待”她们。
可是有人硬要撞到她手里来，就不是她能推拒的了。
更何况，不过是让她丢些脸面，落落那女孩子的面子，才算是让自己呼出心头的一口憋闷气，又能算得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