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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离左耳进右耳出地过了会儿堂,龙船终于升到了最高处停住,这个位置距离朗日庄的护庄结界已经很远很远了。
“从这里摔下去,恐怕会粉身碎骨吧。”应离用不大不小地声音喃喃自语,按照元申屠的耳力自然能听到。
“哈哈,”元申屠轻笑一声,“会摔死的修真者一般在摔下去之前,就已经死了。”
应离恍然大悟般的“噢”了一声,转身望向元申屠,两只肘子毫无紧张感地搁在围栏上:“真吓人。”
元申屠终于收起端了几个月的爱妻神情,恢复了应离初见他时的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你很厉害,竟然将我也骗过去了。”
应离也终于学会了元申屠这种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她大剌剌地靠在围栏上:“过奖过奖。想必在我睁眼喊你第一声信郎的时候,你已经恨不得将我当场格杀了,是不是啊,信郎?”
故意模仿着金翡的声线,既然已经撕破脸,应离当即便恢复了原本的锋利性子。
金翡是高门千金,那外放的性子和应离看着有些相像,但在修真界底层摸爬滚打的应离终究学不来金翡的跋扈。
好在应离也不需要当真将金翡学得十成十得像。
眉头皱了皱,元申屠似乎想要当场发作,但又强行忍耐住:“并非如你想的那样,我那时最想杀死的其实是自己。”
元申屠等着一天很久了,造船的这数月来元申屠一直在观察,他的翡儿没有一次苏醒过,上船的那一刻他终于彻底死心。
他的翡儿已经永远离开他了,而且是以如此痛苦不堪的方式!
造飞船是元申屠由来已久的念想,而在飞船上将这个戕害翡儿的女人折磨至死然后从船上丢下去也是元申屠心心念念的目标之一。
那一众金阶侍卫上船是一个鲜明的信号,元申屠这一次势必要封锁这个女人全部的生路,他一定要这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是,亲自喊来金瑞凰将金翡的残魂活活烧死,金瞳灼烧的时候明明察觉到不对劲了却没能立刻阻止而只是看着事态恶化,等听到第一声呼唤时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直觉是正确的,和金翡生魂擦肩而过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应离很会踩元申屠痛处,金翡是元申屠最大的软肋,这么多年元申屠用不断的大婚再娶将这个掩盖住,可在应离面前,他的手段竟然就和小孩过家家一般幼稚、无所遁形。
“元某不介意你多说几句遗言。”元申屠强压住火气,抱臂同应离隔着夜色对峙。
“遗言这么没排场的东西我可不屑说,给你看个大宝贝。”应离一点都不着急,居然优哉游哉运起灵流,将准备了好久的大礼为元申屠奉上。
强融进识海的灵识被剥离出来,应离掌心中闪烁起一点灵光,那是金翡最后的一点永世不得超生的残念。
金夫人何辜,奈何爱她的男人宁可磋磨掉她永生永世的轮回之力,也要将她拘禁的身边。
这样生生世世,至死不渝,虽生犹死的爱,是不是格外动人!
苍天该不该为之堕泪?!!!
“你——”元申屠对金翡的魂息灵识再熟悉不过,当即便认了出来,“你想做什么?!”
元申屠这一声怒喝直接将原本神隐在船舱四处的金阶侍卫召唤过来,应离身前转眼被金刀锋芒锁住所有去路。
金管家从船舱里慢悠悠地踱出来站在元申屠身后,他朝金阶侍卫挥了挥手:“还愣着干什么?看戏呐?”
元申屠死死盯着应离掌心的翡儿,猛地抬手拦住身后侍卫的刀剑。
应离对现场一面倒的局势完全不为所动,还将金翡的灵识托到眼前假装研究起来。
灵识受了应离识海滋养,影影绰绰地闪现着金翡生前的人形,可只有凑近了才能些微看出这抹光影仍在气若游丝地浮动着。
“看,这就是你最爱的翡儿。”应离将那灵识掐在手里,只消掌心一合,那萤火之光就能顷刻湮灭。
残魂终归来自天意,应离不像金瑞凰那般身负天赐金瞳,但手心托着的不过是金翡最后一抹灵识,拿捏拿捏灵识,即使是应离这样的金丹后期也是绰绰有余的。
“金夫人的记忆在附身之后便强加在了我身上,所以,我知道你们爱得很深,还许了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诺言,是不是?”应离如是说,那望着元申屠无声落泪的人影也应和着抖了抖。
元申屠怕爱妻的残魂受危,不敢莽撞上前,只能握紧拳头,阴鸷地瞪视着应离。
“别这么看我,我说错了吗?”应离仿佛威吓他一样,将手猛地攥成拳头。
元申屠惊慌失措地伸出手,眼中倾泻出极为少有的脆弱与痛苦。
一个权掌春秋的伟男子为了心爱之人倾尽天下,多凄美的绝世恋曲。
应离心中只感寒冷,金翡啊金翡,元申屠对你的爱可当真是倾尽了生生世世啊。
掌心缓缓摊开,人影还稳稳地浮动着。
元申屠松了口气,退后几步,直直站到了龙船甲板的中央,离应离远远的:“你到底想怎样?”
他知道应离又是一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卯上自己的仇人,但他始终没能弄明白为什么翡儿的灵魂会好巧不巧附在这个女人身上,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骗过金瑞凰的金瞳验魂,为什么自己居然会被一个金丹后期骗得团团转?
为什么他的翡儿会因为自己间隙的疏失而永远离自己而去?!
“我想怎么样?”应离嗤笑一声,“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想你死。”
“那你放过我的妻子,拿我的命来换也无所谓!”情急之下说出口的话总是真心的,元申屠当真是个情种。
应离不为所动,唇角冷笑依然:“你以为死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吗?你以为杀人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吗?我九死一生才得到了如今的机会,你以为我会让你轻轻松松地像个情圣一样无悔地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