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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应离知道人长留山中日子就会过得悠闲。
可惜她没有这个悠闲的命,点了几个在昨天过招时觉得还能打的喽啰出来,应离上午刚收拾好了梁欺桐,下午就要领着人下山。
果不其然,越靠近村庄聚落,应离的胸口便越是闷得慌,她找点手下照应自己的预判是正确的。
加上昨天一天车轮战下来,应离也已经快速适应了如何用毫无灵力的身体来战斗,如何用自己的警惕心来感知危险而不是依靠万能的灵识。
玄墨对穿着并不讲究,左右就那么几套道衣长衫,加上他那张脸在人狱行走本身就是眼球收集器,只要见过,想忘记就不可能。
时间过的很快,人狱已经到了日头炎炎的天气,顾北周领着一行人赶到村口,烈日底下一个大人都没瞧见,只有几个小孩在树荫下做游戏。
顾北周自然而然地朝村子里走,这天气干活的人大都还在地里,想找他们只能走远路,但是村子里还有些老人小孩可以问上一问。
应离跟着顾北周走了两步,越是靠近村庄,心绞痛便越是严重,想要在往前走一步都困难。
看到应离捂着心口单膝跪倒在地上,那些喽啰没起歹念,反而上来关心。
应离看着顾北周皱着眉头走回来,心里还在庆幸:还好没把小土匪也带过来。
否则碰到这个情况,小土匪肯定当即就会让顾北周把她的脑袋给割了。
而顾北周恐怕也会照做。
不知道是不是过度的心痛影响了其他五感,应离眼前开始晕眩发花,一片又一片的白光闪过。
耳边似乎一直飘荡这什么小孩唱歌的声音,应离断断续续听到他们在唱:
七月半,鬼门开,阎王坐在殿上台。
黑白无常分左右,牛头马面两边排。
七月半,鬼门开,鬼门开了亡魂来。
姑娘出门点明灯,掉进河里回不来。
七月半……
应离捂着胸口,耳朵发出巨大的耳鸣声,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
“老大——”
她感到似乎有人接住了自己,但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了……
*
应离睁开眼,脑袋还是一片昏沉,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板床上,扭头看了眼屋里的陈设。
这屋子里没有陈设,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条凳子,还有一个五斗橱。
从漏风的小窗往外头看出去,天色已经擦黑,想必已入夜很久了。
应离想坐起来却没力气,只能仰躺在床上发呆,回想白天里看到的事。
摸了摸胸口,心脏还在好端端地跳动着,半点没有疼痛的迹象。
到底发生什么了?
记忆缓慢回笼,应离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那首童谣。
那时在村口大榕树下又一群小孩在玩游戏,嘴里一齐在唱着那首关于鬼节的歌。
这个世界连鬼这个概念都没有,为什么在这个村子里却连鬼节的童谣都出现了?
这个时候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应离扭头去看来者何人,这鬼节不鬼节的也就抛诸脑后了。
“给你服了颗太一炼神丹,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玄墨?”应离有些吃惊,“之前接住我的人是你吗?”
“不错,”玄墨也不嫌这里屋舍简陋,就着长条凳面朝应离坐了下来,“那时探你脉搏,几乎已经停了,问了你身边的几个人,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应离不好意思在玄墨面前躺着,硬是撑着手臂坐起身:“别说他们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玄墨不放心,坐到板床上又替应离摸了摸脉象:“失礼了。”
应离能够感觉得出,自己的身体内外没有一丝异样,头不晕眼不花,一口气走六楼都不会喘大气儿。
可这有什么用呢?
她现在只有在山寨子才能像个正常的普通人一样活动。
“你皇……照夜君那里有消息了吗?”应离差点脱口而出你皇兄,转念想到玄墨从一开始就并不认这个花照夜,那自己也该尊重他。
那种逼人守孝悌逼人大肚能容的道德绑架是应离最不屑做的。
玄墨诊脉也诊不是个五四三,只能讪讪收回手纳闷。
“还没有,思无涯如果要捎信肯定是捎给你的,只是你的灵力是怎么回事?又有人暗算你吗?”
“哪有,”应离收回手不好意思地转了转,“这寒凛国上下谁会知道我啊?”
玄墨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莫不是那元申屠没死透,伺机又给你下了什么新毒?”
“怎么可能?!”应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蹿起来,别的怀疑都可以,玄墨怎么可以怀疑应离的斩首行动?
“我亲眼看着那个老头把自己气海炸了,然后整个人跟着那艘飞船一起粉身碎骨,我当时离他就三步远,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玄墨有些招架不住应离的激动:“好好好,不是元申屠,不是元申屠。”
应离坐到玄墨身边:“你不可以再立这种g哦,万一死人被你插旗插活了,我可饶不了你!”
福来阁是什么地方,自己什么时候立过福来阁?玄墨听着应离的念叨一头雾水。
“斩首元申屠的行动看上去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做,但其实不是的,这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就像城府深沉如元申屠,乾坤门也不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一样,天赋卓绝如太一府相王,刺杀元申屠也不是仅靠这具身体能够独力完成的。”
应离在离开大均府后就一直回避去思考这两年中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让明渊,至少明渊的灵位见证了元申屠自爆气海,罪有应得,那一个瞬间的畅快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剩下的回忆,特别是进入朗日庄之后的回忆,大都只有隐忍和煎熬。
“进入大均府后我做了很多鲁莽冒进的决定,这些大小决定最终却都能顺利达成不是因为我算无遗策,而是有太多人为冥冥之中我们从未一齐说出口的那个共同目标壮烈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