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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自己能睡但绝不让玄墨好睡的人道主义精神，应离抛出了一个足以让玄墨长夜难眠的问题，然后闭眼开始发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美梦。
应离一顿饱睡醒来，苻皇那头还是没动静，但据说跪在寝宫门外的大臣们当真跪了一夜，一些身子骨不大利索的老东西都只敢托内侍那张小凳子改成静坐。
但按照温怀焰的说法，苻皇如果熬过鸡鸣时分，那病情还能有转圜，如今这些大臣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鸡鸣三声过后，没有宫人推门出来报丧。
今日早朝所有人从大皇子到陛下的文武百官精神头都相当萎靡。
朝参上主议的还是该如何公布雪皇山龙脉暴乱的异象。
这雪皇山说是皇家领地有禁军严加把守，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寒凛国的山川风貌之一，出现如此大的异象，民间又不乏能人异士，想把这件事轻轻揭过怕是很难。
对皇极殿中这一小部分知情者来说，龙神暴走是因为受到了照夜君身上龙气的冲击，而苻皇也因为此事昏迷至今。
要是被外头知道萧宸国的照夜君被寒凛龙神袭击了，那萧宸直接带兵过来把寒凛踏平都不意外。
好在萧宸国风受到照夜君影响，走的时候稳健温和的大国路线，轻易不起兵。
但架不住其他寒凛的周边国家虎视眈眈，借着萧宸国的大义起事，万一再被潜伏在白霜城的间谍知晓苻皇昏迷的消息，但寒凛就真的成了太牢上一只膘肥体壮的猪头了。
不管是哪个消息他们都没胆子对外公布，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对如今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坐在皇位上的苻鸿羽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作为嫡长子本就该是未来的储君，可父皇从头到尾没有透露过半分立他为太子的口风。
三弟苻承宇照理来说是他最大的对手，全白霜城上下哪个人不知道苻承宇才情纵横，六寒川决堤一事就是苻承宇和温怀焰两人共同合作完全，温怀焰被封为定川侯少不得当年苻承宇的帮衬，而苻承宇母妃的娘家人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可是父皇硬是将和苻承宇情投意合的权右相之女赐婚给了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背景势力的温怀焰，等于阻断了苻承宇整合朝堂势力的通路，也导致了苻承宇和温怀焰的关系因为一个女人而崩裂。
温怀焰和苻文玉曾经一起在梁栋梁将军的麾下上过前线，有过命的交情，这等于说是给了苻文玉整个权右相的家族和门生势力做靠山。
但是苻文玉名字听着软绵绵的，还有点娘儿们兮兮，但他的性子相当独断专行，几次三番跟父皇犟嘴对着干，几年前就被气得发疯的苻皇下诏赶去守皇陵了。
这一圈利益关系推下来，三个皇位竞争者到底谁能脱颖而出朝堂上不管站着还是坐着的人，心里都没底。
别看应离和玄墨坐在台阶上优哉游哉，他们二人也不轻松。
应离和玄墨出不了宫，宫外的消息也传不进来，不少朝臣，包括大皇子苻鸿羽都来探过玄墨的口风，但玄墨对此始终保持缄默。
兹事体大，这种事已经不是玄墨说一声没关系就当真没关系的小事，作为照夜君被寒凛龙神袭击就等于萧宸国威受到了寒凛的挑衅。
哪怕玄墨对萧宸国再没感情也不敢明晃晃把卖国两个字写在脸上。
于是苻皇醒不过来，照夜君态度暧昧不明，两件事当中最至关重要的部分得不到解决，朝会拖了很久也终究只是拖了个寂寞。
*
萧宸别府的马车一直停在玉屑宫宫门外头，打瞌睡的车夫在被宫门开启的声音惊醒后便急急迎了上去。
回府后第一个见到的又是飞扑过来的梁欺桐。
应离这回准备好了，接着梁欺桐原地转了一圈：“花玉仙境又呆不住了？”
梁欺桐凑到应离身边有模有样地闻了闻：“没有血腥味，老大没受伤嘛，怎么在外头呆了一晚上都不回来？”
玄墨正被几个内侍总管和女官围着，乖乖交代昨日在雪皇山上发生的事。
这些事不是梁欺桐该听的，将竖着耳朵非要听点边角料的小兔崽子拖到前厅坐好：“九大夫不是说还要观察段时间么，你人都偷溜出来让人家怎么观察？”
梁欺桐听到九大夫就噘着嘴十分之不开心：“他又骗人，明明说好了昨天来的，结果我等到子时都没见到人影，连口信都没给我捎来。”
应离揉了揉梁欺桐的脑袋瓜子：“你还挺粘人的嘛。”
粘人这种一点都不男子汉的描述让梁欺桐相当不满，嘴硬道：“要不是仙境里那帮老是欺负我的臭婆娘，我才不惜得那个九大夫来不来呢？”
白霜城的花玉仙境应离去得少，但她依稀记得里面的女子个顶个的漂亮，梁欺桐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难道不应该沉醉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么？
“你骂谁臭婆娘呢？”应离拧着梁欺桐的耳朵扯了几把，这小鬼头一个不注意就不学好，等他病好全乎了非得关押在身边亲自教导不可。
“呸呸呸，我错了我错了！”知道跟老大抖机灵是没用的，梁欺桐老老实实认错，“可她们真的欺负我了嘛，而且我没还手哦！”
“你难道不是因为打不过才没还手的吗？”应离松手揉了揉梁欺桐的小耳朵，拧了几下耳廓就红得像是要滴血。
“才不是，我真的没动手，可是她们总是摸我的脸、对着我耳朵吹气、说奇怪的话，然后围在一起哈哈大笑，就跟看我演猴戏似的，我不喜欢。”
应离太明白那些仙子的心情了，生了梁欺桐这么精致可心的面孔，不管是小姐姐还是老阿姨，看到了都忍不住想要调戏一把。
假正经地咳嗽一声：“所以九大夫来看诊的时候她们就不会来打扰你了？”
“对啊，九大夫是花玉仙长极为看重的人，他在花玉仙境里不论做什么，仙女姐姐都不敢打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