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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原地跳脚碎碎念，玄墨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这位陆机见过真的照夜君，却不知道眼前的照夜君是冒牌货。
待陆机终于将小弟陆云从头到脚损了一通后才重新搓着手笑嘻嘻地凑到玄墨身边：“小的给照夜君请安，照夜君万岁……”
“不必了，你非我萧宸子民，无需请安。”玄墨皱着眉踱开几步。
陆机讨了个没趣，暗骂陆云那个滑头鬼怎么还不出现，脸上还是谄媚地嘻嘻笑：“那个啥，敢问照夜君可有同胞兄弟在世？”
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人的心思全摆在嘴上，想瞒都瞒不住，应离实在为寒凛国的还宁师组织捏了一把汗。
玄墨讨厌听什么，那个陆机就正好一脚踩上什么。
当即广袖重重一甩，甚至带起了一阵呼啸的疾风：“放肆！”
看来这位陆机没有“慎言”的待遇啊，日常被“慎言”的应离作壁上观。
知道玄墨不愿提这段往事，应离几步走到陆机面前：“你刚刚要参见的是谁？”
陆机眼见自己说漏嘴了，抓耳挠腮想要避过去，可惜应离最擅长的就是紧抓主要矛盾不放松。
绕了一圈话题愣是没能扯开，陆机很心累：“这位大小姐，明明是我先问的！”
应离面不改色地厚着脸皮道：“所以你先回答啊，有问题吗？还有，我是萧宸皇后，不是哪家大小姐。”
陆机显然被应离极度无赖的话给套路进去了，明明知道不对却一时间想不出来该怎么反驳：“嗨，反正也没什么好瞒的，本参领刚才把照夜君错看成师座了。”
“你是说沈还宁？”还宁师就是从成立者沈还宁名姓中的后面两字直接借用过来，只是这沈还宁过于神秘，还宁师中都罕有人知道。
破案了，还宁师的师座沈还宁就是花照夜。
若是沈还宁即花照夜，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作为萧宸的国君，如果他公开组织还宁师进入各国除魔，那就是赤裸裸地宣战，所以他为了达成目的只能隐姓埋名，化名沈还宁成立无政府的还宁师民间组织。
虽说方才已经猜到了，但玄墨还是心口一窒，这个秘密的解开丝毫不能给他带来畅快，他只觉得更加烦闷。
自己偏安在太一府一隅虚度光阴，可他的哥哥在这段和自己差不多的岁月里不但扫平了萧宸国境内的魔染，甚至组织起庞大的遍布人狱各地的还宁师组织来清缴魔祸。
闭上眼不让自己去看陆机提起沈还宁时满脸钦慕的样子，玄墨向来心如止水的识海突然便暴怒咆哮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小时候也好，长大也好，他总是注定要活在哥哥花照夜的阴影之下。
甚至连自己的……
摇摇头将偏执的心魔甩掉，玄墨的纯仙体只存得下清气，所以不容易滋生心魔妨碍修炼，但不代表玄墨的心就是一块不染尘埃明镜台。
玄墨扶着额头退到城隍庙的角落里默念静心诀，应离知道对玄墨来说人狱的往事是他难以跨过去的坎。
虽然对应离来说仅仅只是小时候来自父皇母后的冷落实在不足以把玄墨逼成如今这副敏感脆弱的模样，但她给玄墨腾点放空的场所还是力所能及的。
那头的陆机终于将师座沈还宁初步夸奖完毕了，看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似乎还打算进入下一阶段。
应离当然不能让陆机一味兴冲冲地说下去，毕竟哪怕无关玄墨，沈还宁这人到底如何对应离来说也无足轻重：“那见过沈还宁的人多吗？还是就你一人？”
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断，陆机大脑卡机卡了一会儿：“师座只会见各国还宁师的总参领，也就是我，除此之外，谁都无从得知他的真容。”
“那现在我和陛下都知道沈还宁的样子了，能让你错叫一声属下，看来沈还宁和陛下生得还真是像极了。”
人狱现在拢共也就是个不到的国家，也就是说知道沈还宁真面目的就那么几个人。
应离看着傻不愣登有问必答的陆机，心里默默为花照夜暗叹一声，怎么眼瞎找了这么个神经粗得跟钢筋有的一拼的二愣子当寒凛总参？
知道全部乖乖回答完应离问题后陆机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怎么全都是我在回答，我的问题呢，照夜君到底有没有兄弟啊？”
朝玄墨待着的角落看了一眼，他还在运气静心，而且虽然他不喜欢这段往事以及往事所牵涉的所有人，但玄墨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个问题。
“有。”
陆机的眼睛立马射出足以烧死鬼怪的亮光：“当真有！那师座岂不是？”
“可是死了。”在太一府，玄墨的身份是所有管事真人都清楚的，但是在人狱，应离还是要遵守萧宸正史中的记载。
哦不对，正史里几乎没有出现过花尽墨这个人。
“啊？死了？”陆机高兴了没一会儿又傻住了，“怎么会死了？”
“萧宸皇帝花照夜确实有个弟弟，名叫花尽墨。这位二皇子花尽墨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幼年经历一场风寒没能熬过去，早早夭折了，没能活到成年。”
陆机朝旮旯里杵着的“照夜君”再次反反复复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好一会儿：“不对哦，他和师座长得是真的像，但气态和说话行事风格上看着又确实不是同一个人，我不会认错的啊？”
应离耸了耸肩，不给陆机留下半分希望。
陆机沉默了一会儿：“这照夜君当真没别的兄弟了，萧宸皇室人丁这么单薄的嘛？实在不行，堂兄弟表兄弟也可啊。”
应离沉下面孔佯装动怒：“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当你在审犯人么？”
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照夜君和萧宸皇后，不是自己可以没大没小唠嗑的还宁师同袍，陆机终于收敛起来。
“得罪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陆机说着特别给应离排场，自己怼着自己的脸轻轻抽了好几巴掌，像是真的幡然悔悟似的。
“大哥，小弟来迟了。”这是陆云踩点跨进城隍庙，避免了气氛彻底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