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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扬眉道：“一则，事出突然，他们来不及调动。二则，当我们兵动之时，突厥的捷吉可汗会率其部进博日格德草原，攻打北境幽都。如此之下，并州与云州会受此牵绊，分不出兵马来。”
萧恒将口中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望了一眼郑习凛，笑道：“我会助你攻至洛邑，再返回夺下虎跃关。”
郑习凛没有应答，只是将那盏一直都未曾饮下的酒端了起来，望着眼前的萧恒，慢慢地喝了下去。
盏中酒饮罢，郑习凛缓缓地说道：“届时，我会调动君黎山大营的武威军击杀十里亭处的骁骑营，随后以护佑太子的名义攻下洛邑城。”
不等萧恒接话，郑习凛微微地摇了摇头道：“靖德帝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用兵之事甚为熟识，他岂能不做防范，又怎会让我们轻易得手？”
萧恒淡淡地一笑，饮尽了自己的盏中酒，口中说道：“等你攻到洛邑之时，靖德帝恐怕早已不在了。”
郑习凛闻言，面色一惊，忙问道：“这又如何说？”
萧恒抬手轻拭了一下嘴角道：“本王得到消息，那康睿要入北境。但想来，他应是到不了北境就会命丧途中。”
萧恒说着，低头掸了掸袖口，继续道：“皇帝死了，太子承位是理所应当，郑家武威军入城护驾更是无可厚非。至于今后这中原朝廷究竟是姓康还是姓郑，那也就是老大统领的一念了。”
萧恒的话稍作停顿，继而继续道：“我的人会帮你救助太子，洛邑城也不会让老大统领多费心思，到时自有人会助老大统领打开城门。至于十里亭的骁骑营，若是老大统领想尽数杀光，也便就杀了，留着也没什么益处。”
萧恒说完了这些话，抬头望着郑习凛，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般地友善如初，眼神中也尽是真挚之色。
郑习凛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问道：“话说至此，宣王还没有谈及你的取利之处，如此大费周章的，你最终要得到什么呢？”
萧恒笑道：“本王想要的已经说过了，我要夺下虎跃关。由此，整个中原腹地是你郑家的，西境便是我萧恒的，你我各占一方。”
郑习凛不解地问道：“既然宣王占了西境，那你所说的铁勒部，他们的利益又是什么？”
萧恒微笑地说道：“萧某既然说了西境，那就是西境的所有，怎会还有什么部族。”
郑习凛点了点头，又皱眉地问道：“但又怎知突厥人定会胜了并云两军，难道我们要一同助他？”
萧恒的笑意盛了些，开口回道：“我们不会助他，他们也胜不了，突厥人会被斩尽杀绝的。”
郑习凛面露疑惑地继续问道：“如此一来，那并云两州的兵马岂不是要南下攻打我了吗？”
萧恒闻言，收了脸上的笑容，点头道：“这是有可能的，所以你要防止这样的事发生。”
郑习凛面露难色地说道：“这如何防止？想必你也知道那并云两州的兵属，说是朝廷的军队，但听命于徐清砚已是实情。那徐家与靖德帝关系非凡，徐子墨又与太子世宸交恶，兵变一起，他自会兴兵来伐的。”
萧恒的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口中说道：“正如老大统领所言，北境军实为徐家军。为康睿复仇也好，找太子问罪也罢，还不是都为了康氏的朝廷，但若一个姓康的都没有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卫朝可言了。”
郑习凛惊问道：“什么？你是说让我全杀了？”
萧恒点了点头道：“徐清砚这个人，本王虽未见过，但也是有所耳闻。他似乎非常在意自己的家人，这就很好，老大统领可以用他的家人作为筹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本王想他应该会答应的，终究北境的地盘也是不小了。”
郑习凛听着萧恒说话，突然心下一惊，赶忙问道：“若是那时他也在洛邑城里，老夫将他一并杀了岂不更好。”
萧恒摆了一下手道：“不可，老大统领若真将徐家都杀了，那北境军必会为徐家报仇，到时你就没有筹码了。再说也不可能，那徐清砚已经离开洛邑了。”
郑习凛身子一紧，忙问道：“离京了？宣王知晓他去了何处吗？”
萧恒摇了摇头道：“具体去了哪里，本王也不知晓。不过，本王觉得他应该是去了北境。既然靖德帝要到北境巡兵，他一定会先行一步的，怎么说他都要提前安排部署一下，总不能被皇帝真正地夺了兵权。”
郑习凛听萧恒如此说，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笑着说道：“去了北境更好，那样他的家人与那些军眷就捏在老夫的手里了。”
萧恒闻言，亦是赞同地点着头，与郑习凛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笑罢，萧恒微眯双眼望着郑习凛，口中说道：“老大统领，还有个事情需要你来办。”
郑习凛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宣王请讲。”
萧恒侧头笑了一下，说道：“溍集府制唐渊，这个人尚需老大统领尽快解决掉。老大统领说服陈令功后即刻杀了唐渊，如此才能真正掌控溍集府军，如此也才能让本王真正无所顾虑。”
郑习凛点了点头，心中自是清楚萧恒的用意。
唐渊确实是有临时掌兵的权利，如若守边将官有谋反之举，府制有权解其兵权，代而行其责。若真要起事，杀唐渊是必然的。另外，唐渊身为府制，是封疆大吏，国之重臣，杀了他也便是向朝廷昭示了反意之坚决，再无后路，这是其一。
其二，唐渊是徐清砚的岳丈，萧恒应该是知晓这层关系的。而他让自己杀了唐渊，就是想在徐清砚与自己之间埋下仇恨，以求得将来洛邑与北境之间的兵戎相见，以使他渔翁得利。
这样的心思郑习凛看的出，也想的明。
故此，郑习凛带有深意的眼神望着萧恒，缓声说道：“还是宣王的心思缜密，思虑周全，老夫记下了。”
酒宴过后，萧恒将郑习凛送出了自己的军帐。
站在帐门处，望着走远的郑习凛，萧恒转头对着身侧的王聪光道：“命人通知洛邑，事成过半，那边也可以着手准备了。”
说完，萧恒的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这笑容冷的如同周围的寒风，寒彻骨髓。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