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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迎云州军，所以今日的朝会较以往多少是晚了些，好在近来卫境并无大事，朝堂之上一番彰表颂德后，没过多久也便散了。
宫门外，众多官员的车马轿舆皆停在此处等候。见到自家大人走出后，仆役长随们纷纷驾车掀帘，伺候起来。
太傅温杰面有怒色地走了出来，向前行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转身回首望了望，随即奋力地一甩袍袖，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温杰的心中的确满是愤恨，自己的长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徐清砚的手中，而这个杀人凶手却成为了朝廷的有功之臣。
更有甚者，今日朝堂上，皇帝竟亲口将抚远侯赐予了这个与自己有杀子之恨的贼人。如此年纪便侯爵在身，而自己的儿子却命丧其手，背负临阵怯敌的罪名。这如何不让温杰痛恨，又怎么能不让他这个老年丧子的人悲愤不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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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内，靖德帝康睿坐于御案后，端起身前的一杯温参茶饮了一口，抬眼望向了跪于案前的徐清砚。他的眼中有些复杂的神色，但这一神色不过瞬间便一扫而过，又恢复了威严且带有慈爱的目光。
早朝散后，徐清砚并没有离开，而是被刘内侍带到了御书房中，等候皇帝的问话。当靖德帝康睿步入御书房后，徐清砚便屈膝跪地向其致礼。
只是不知为何，康睿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令其平身，只是无声地坐到御案后品起茶来。一时间，御书房内除了君臣二人的呼吸声，便再没有了一点声响。
徐清砚始终低着头，没有抬起半分。他不想偷眼去望居于其上的皇帝，更不想去根据皇帝的脸色来猜测圣意。人心难测，更何况是万人之上的君王。因此，他也就那样的等待着，等待着皇帝的开言。
片刻后，康睿将参茶放回书案，轻声说道：“起来回话。”
“谢陛下。”徐清砚听到康睿的话，叩首谢恩后站起身来，束手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康睿望着眼前毕恭毕敬且有些拘谨的徐清砚，全然没有了清晨时那统领千军的威仪，也没有了不惧万事，了然于胸的自信。现在的样子让康睿忆起了年少时的徐清砚，那个一身麻衣满脸倔强却拘谨万分的少年。
“子墨呀，在朕面前你无须紧张。朕与你既是君臣，也不能断了叔侄之情。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也是朕将你留在了云州。这么多年，你们徐家为北境，为朝廷付出了太多太多。尤其是你，更是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朕都知道。朕这个当叔叔的，对你是有所亏欠的。”
康睿的话语情真意切，动情处眼眶竟有些湿润。
徐清砚闻言也是动情，红着眼眶躬身道：“陛下言重了，微臣所做之事皆是本职所在，也是徐家应尽之责。能替陛下守护北境，收复幽都，是微臣应做之事，也是微臣的父亲生前所愿。我徐家既然身为陛下的臣子，便要做一个纯臣，忠臣。就应当替君分忧，替国舍命，万死不辞。”
徐清砚的话重情重义，真挚的情感中不掺有一丝虚假。
“纯臣，忠臣，纯臣，忠臣。”康睿反复地念叨着，心中曾有的一丝顾虑，在这短短地话语间消散地无影无踪。
康睿站起身来，双手支撑着御案说道：“朕信你，朕信你徐家。不说这个了，朕来问你，那个温之同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临阵怯敌，还是另有其因？朕听说是太子有过交代，有这个事吗?”
康睿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他也命人暗自查过。幽机司的探查并不详尽，只是提到似乎有太子干预过，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正是这点让身为帝王的康睿忧心忡忡。
徐清砚并未犹豫，躬身回道：“陛下，此事微臣是知晓的，那温之同确是临阵胆怯，不敢迎战。事已至此，所以微臣到了荆山后，温之同只能抗命，拒不出兵。无奈之下，臣只好将其治罪。至于是否有太子殿下的干预，臣倒未听说，恐是那温之同假借太子之名以保其卑微的性命罢了。”
说完，徐清砚望向了御案后站立的靖德帝，皇帝的脸上有了释然之色，想来是自己的话消除了困扰皇帝多日的忧虑。
可是，自己的担心又如何解决呢？徐清砚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要说假话。
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则是云骧大统领拜托过自己。
在云州时，云骧大统领郑习凛曾与徐清砚密谈了几个时辰，从过世的懿德皇后到郑家儿郎的战死沙场，再到太子康世宸幼年丧母的不易。说到伤心之处，已是须发皆白的老人竟然满面泪痕。
徐清砚知道老人是忆起了过往，更是伤怀于今，为一己之私亲情泯灭才是让老人尤为悲哀的所在。他也知道老人这番动情后的目的，长于自己父辈的老大统领能如此趋身与自己谈这些，无非就是要保一个人，保一个未来九五至尊的人。
如何保？显而易见便是瞒下所有的事情。然而这并非易事，说到根源上这是欺君，其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