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什么叫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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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月尚未完全隐去,天际的初阳却露出了点点霞光,便是这点点霞光,不仅抹去了秋夜的漆黑,也将一线煦暖还给了大地。
    此时,平阳城外的战火还在继续,只是短暂的安静又一次出现在了阵地上。当三万北狄右路军仅剩下八九千人时,城外所有的云州军将他们密密地围在了一起。
    处在围困当中的北狄军卒早已没有了抵抗的意识,甚至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放弃了。每个人都跪坐在地上,原本紧握在手的兵刃,都远远地丢弃在一旁。仿佛那弃于一旁的战刀,并不是劈杀保命的武器,而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邪佞之物。
    他们当中有的人痛苦地哀嚎几声后,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便倒在了地上。有的人双膝跪地,不住的磕着头,他们并不知道应该像谁乞求,只是机械般地磕着头。也有的人面如死灰,没有了任何表情,就连眼球都要许久才会转动一下。这样的人应该是早就死了,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他们的心早就死了,只不过血液还在身体里流动罢了。
    平阳城的城门大开,一匹银白色的战马缓缓地从城门洞中走出。马背上的人一袭白衣,就连随着晨风飞舞的大氅也是白色的。这通体的白,在晨阳金辉的映衬下散出了夺目的光晕,而这夺目的光晕又笼罩了通体的白,让人一时无法看清骑马之人的容貌。
    徐清砚一直注视着城下的战况,当最后的一个包围圈形成时,他走下城墙,飞身骑在了银白色战马上。他要去看一下,那些视卫朝人命为草芥的北狄军此时此刻的神情。想再次确认一下,这些屠杀卫朝军民的北狄军,是否还像他们自己所宣扬的那般勇猛无敌。
    徐清砚不想去轻蔑他们,也不想去嘲弄他们。因为,他觉得北狄不配,北狄人不配,他们都是死人,没有人会和已死之人做计较。
    “我们降了,让我们做什么都行,求求您不要杀我们?我们降了,只要放我们走,我们永远不会再踏进卫境半步,求您啦。”嘶哑的哀求声传到了徐清砚的耳中,哀求之人那卑微乞怜的面容,也被徐清砚尽收眼底。
    哀求之人是个北狄军将官,他从徐清砚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上知道来人应是云州军的统帅,应是那个“血阎罗”。
    徐清砚淡淡地望着他,淡淡地笑了笑回应道:“原来你们也怕死。放心吧,你们会留下的。”
    不知是不是误解了徐清砚的话,那名北狄将官放心的笑了,惊恐的脸上竟然有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后,徐清砚拨转马头向围阵外走去。就在行进中,他抬起了右手高高举起,在空中停留数秒后猛然落下。随着徐清砚右手的下落,所有的云州军如潮涌一般冲向了北狄军。顷刻间,万把刀锋便劈在了他们的身上。
    北狄军卒的苦嚎之声、北境云州军的呐喊声、朔刀的破风声以及骨开皮裂声混杂在一起,回荡在清晨的平阳城上空。
    “我们降了呀,我们降了呀,你说会留下我们的,我们降……”那名北狄将官一直在哭喊着,直到没有了声音。
    徐清砚没有再回头望一眼,并非是他不忍心而是不屑去看,对于北狄他从来没有什么仁慈可言。
    仁慈,只是胜利者在残暴后所准备的欺心说辞罢了。之所以会得到仁慈,那只不过是胜利者在残暴时的遗忘,又或者是残暴后的倦怠。任何仁慈之前都是无尽的暴戾,对此徐清砚从不会否认。因为他知道,要想征服就必须有雷霆之力,那便是残暴,随后才会有仁德之心。北狄军对于卫朝来说是一种残暴,而现在的自己对于北狄军来说也是一种残暴。
    另外,徐清砚也始终认为仁慈也不应是每个人都该获得的。豺狼之心的人,往往会将得到的仁慈视作软弱,视为可欺,丝毫不会有感激之情,只会助长他们的恶毒行径。徐清砚认为对待这般人,只有让他们彻底消失,尸骨无存才是最大的仁慈。
    虽然,朝上的言官一直参奏他为兵不仁,屠杀降俘,不施仁德,毫无人性。对于这些,徐清砚仅仅是一笑了之,因为他根本不想辩解。迂腐之人,总是在残暴降临其身时才会明白,仁慈是个多么可笑的言辞,也便是那时才会清楚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
    人性,当年父亲死于北狄战刀之下时,何人与自己说过人性。当二哥惨然转身凛然赴死时,又有谁与他论过人性。与毫无人性的人论道这些,那是多么可笑与悲哀的事啊!两军既是对阵,那便是以命相搏,便是死敌,何来仁慈与人性之说。
    因此,在徐清砚的心中只有一个准则,也是唯一的一个,那就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秋日的朝阳染红了天际,绚丽的霞光,将这纷扰的尘世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初阳的暖散了秋霜的寒,化为轻烟薄雾笼罩了平阳城。
    每一个早起的城中百姓,都会翘首向城北望上几眼,然后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对于昨夜的激战他们的心中早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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