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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并非王子腾以为的前来驱逐百姓的官府衙役, 而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顾江。
顾江是来传口谕的, 皇帝宣贾赦和王子腾觐见。
虽然聚众没有闹事,但如此之多的百姓聚集在某处,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有所图谋,因此,第一时间就有人向皇帝汇报了。
皇帝将事情的前后因果了解的七七八八后, 似乎很感兴趣, 于是,便决定让他二人在御前做个争辩。
没有人敢质疑皇帝的决定,除非不想活了, 而贾赦带着人一离开,百姓们也都很自觉的各自回到岗位上。先前还热闹的街道转眼间变得冷冷清清。
王子腾作为官场老人, 十分懂得先说者更占理的道理,所以上来就抢先开口, 把贾赦的恶行说了一遭, 再加上他说话十分有技巧,简单几句话,就把自己形容成了被贾赦诬陷逼迫的可怜之人, 最后更跪地磕头,神情悲愤的求皇帝为他做主, 严惩贾赦这个故意败坏他名声的恶徒, 还他一个清白。
皇帝听完后没发表任何意见, 只问贾赦对于王子腾的控诉, 有何话要说。
贾赦跪在地上,两手前扑,磕头大呼冤枉,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污蔑过王子腾,反而是他被王子腾接二连三的误会,窦娥都没他冤,也请皇帝为他做主。
“圣上跟前,竟然信口雌黄!还请圣上判他一个欺君之罪!”王子腾自以为找到了贾赦的错处,眼中流露出志满意得的神情。
贾赦仰起脸,满眼迷茫的看着王子腾,困惑的询问自己怎么欺君了。
王子腾自认为胜券在握,心里冷哼一声,告诉贾赦,他散播谣言,让百姓们误以为他侵占寡嫂嫁妆,败坏他名声,却在圣上面前拒不承认,就是欺君之罪,然后又提醒贾赦,当时在场的百姓俱可以做为人证,贾赦再如何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
贾赦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不过你可能没从开始听,所以误会了。我一直说的是让王家归还亲家母的嫁妆,而不是让你交出亲家母的嫁妆。”贾赦说这个‘你’字的时候,加重了语调,似在提醒,“虽然你也是王家人,但这两者间的意思却有很大的不同。律法第一百五十六条规定,女子的嫁妆完全归女子所有,夫家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染指。而女子死后,女子的嫁妆则归子女所有。若子女太小,夫家可以暂时帮助保管,但当子女长成人之后,必须全部归还。”
贾赦摇头晃脑的背着律法,内心深处还有些嘚瑟。就说自己是个聪明的,只看一遍就会背了,若他当年用功读书的话,没准儿还能考个状元回来。
王子腾微微张大了嘴巴,先前打好的草稿全部胎死在了腹中。但他毕竟是官场老人,很快就恢复正常,质问贾赦,既然是问王家讨要嫁妆,却为何要在他的府门前摆戏台子。
贾赦抬眼对上王子腾的眼神,“王家远在金陵,就只有你这一房在京城,我不在你门前摆,难道还大老远的跑去金陵不成?你自己没搞清楚,就自己代入霸占嫁妆的恶人了,有我什么事情,分明就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说完,贾赦又可怜兮兮的对皇帝说道:“圣上,我知道这样对王大人有些不公平,但我实在没有法子了。王家人欺负我那儿媳妇是孤女,就霸占她亡母留下的嫁妆。可怜我儿媳妇明明知道,却因为王家人多势众,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本来我那儿媳妇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的,但前阵子王家人做的实在太过分,我那儿媳妇悲愤难耐,这才跟我们说了。圣上,虽然我这人平日里不学无术,却也知道嫁妆归女子所有,不敢起半点沾染之心。因为这属于家事,官府没法插手,臣愚钝,只想出这么笨的法子,帮我儿媳妇讨还嫁妆。待嫁妆讨回来后,臣会全部交还给儿媳妇,绝不会像那些黑心肝似的起谋财之心。”
“圣上,贾恩侯信口雌黄,我王家绝对没有做过侵占女子嫁妆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王子腾的声音已经显得没那么有底气了。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心知肚明。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做,但架不住王家人多,个个都对金氏留下的嫁妆垂涎三尺。再加上金氏的娘家人都死绝了,王熙凤又才刚出生,留下的下人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打发,所以只要守口如瓶,根本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正巧他当时急需要一笔钱,就默许了他们的提议……
虽然是事实,但这种事情又如何能够承认。侵占媳妇的嫁妆是很恶劣的行为,对名声会有很大的损害。所以,不管是为了王家还是自己,王子腾也绝不承认。
“圣上请看。”贾赦将两本册子交给一旁的太监,“这一个是我儿媳妇的陪嫁清单,一个是亲家母的陪嫁清单。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这两个清单都是真的。”
皇帝从太监手里接过来,粗略看了两眼,其实从两个册子的厚薄程度就可以看出来,两者之间的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