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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到嘴的肉吐出来, 尤其这肉已经在肚子里呆了近二十年, 早就已融入骨血, 如今让王家人把肉交出来,无异于跟剜心剐肉, 王家人自然不干了。
这时候,王子腾的铁腕冷血就完全显露了出来。作为王家的族长,他说一不二, 独断专行, 直接派人通知下去,若有不交出来者,一律逐出家族, 开除族谱。
被开除族谱,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基本等同于身败名裂,永无翻身的可能。因为无论做什么事情, 别人最先想到的都会是你被家族除名了, 人品德行肯定不好,然后第一时间就会把你给否定掉。除非你很有本事,能够克服这些阻碍, 攀上比家族更厉害的高峰,否则, 这个污点会永远伴随着, 变成无法出人头地的桎梏。
王家最有能耐的就是王子腾一房, 其他多是些酒囊饭袋, 平日里仗着王子腾和金陵王家的名头在乡里耀武扬威,让他们脱离家族,无异于菟丝花没了大树,迟早完蛋。而一些想要考科举的,更不敢被家族除名。只有少数几个刺头,宁愿被逐出家族,也不愿意把那些东西交出来。
王子腾说到做到,立刻将这几人逐出了家族。很快,这几人就因为失去靠山,被仗势欺人强取豪夺,家里所有的财物都没了精光。王子腾也不藏着掩着,直接让家族里的人看失去家族庇护后的下场,本来还犹豫不决的也都不敢再跟王子腾闹腾了,乖乖的把金氏的嫁妆交出来,已经用了或卖了的,砸锅卖铁也得把东西还上。
因为王子腾的铁血政策,金氏的嫁妆很快被整理了出来,而那些多出来的财物也都被凑齐了。贾赦能不要脸的把家里事闹得满京城皆知,王子腾却不得不顾忌自己的脸面。在暂时拿贾赦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王子腾只能选择偃旗息鼓,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至于因为侵占寡妇嫁妆苛待侄女而坏掉的名声,坏了就坏了,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不仅王子腾要避之锋芒,一群权贵们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与贾赦产生冲突。一个个都是好脸面的人,即便不要脸,也肯定比不过贾赦。那在别人家门口摆戏台子的,绝对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权贵们可不想自己家门前某日出现个戏台,于是纷纷选择绕着贾赦走,并且告诫家中子女和下人,尽量避免与忠勇侯府的人发生矛盾,万一发生了,即便自己是有理的一方,也要先低下脑袋。
一时之间,忠勇侯府在京城权贵中‘威名赫赫’,连忠勇侯府的下人出门的时候,下巴都比旁人抬得高。
只是这些人里,可不包括贾政、王夫人以及贾母。
贾政的日子很不好过。王子腾虽然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但却没有因为二人的关系给他些甜头尝尝,反而因为他是贾赦的弟弟,给他下了不少绊子,似乎把在贾赦身上受的气全发泄他身上了。
贾政觉得自己简直冤死了。贾赦摆戏台子的消息一传过来,他就立刻赶了过去,意图阻止。但围观的百姓太多,他带人挤破了头,也没有挤进去,等他好不容易挤到了地方,贾赦也被宣进宫了。所以,王子腾仅因为他姓贾,就厌屋及乌,实在好没道理。而且说起来,他也是被贾赦害惨的人,不仅名声坏了,还被迫从荣禧堂搬出去,王子腾合该找他联手共同抗敌才对,怎么能够打压他呢?
贾政于是对王子腾也有了怨气。因为不敢报复王子腾,所以对王夫人摆了好几日的臭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那阵子,赵姨娘好不得意。
王夫人又是委屈又是憋屈。娘家和夫家有矛盾,最倒霉的就是她这个外嫁女,夹在中间受夹板气,两头都不待见。偏生她还不能有任何怨言。明明她自己也是受害者,本来靠着娘家的强大在贾府尚且能有一席之地,王子腾被降官后,她只能缩起尾巴做人,如今连赵姨娘都可以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她又找谁说理去。王夫人不敢去找王子腾,又拿贾政没有办法,于是就去贾母跟前哭了一场,把贾母哭的好不心烦。
贾母心里也气得慌。贾赦做的那些事情可不仅把贾家祖宗的脸丢尽了,连她的老脸也一起丢了。估计日后出去,别人看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生了一个‘好’儿子。以前她总羡慕别人母凭子贵,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一日,如今她也算实现了,只是和期待中的完全不一样。如果人家是名垂千古的话,她就是遗臭万年。
更叫她生气的是,史鼐和史鼎还跑过来冲她发了一顿牢骚,话里意思无外乎她怎么教的儿子,竟不讲半分情面,四大家族本来同气连枝,被贾赦这么一搞,关系只怕再恢复不到从前,本来一方有难另三方支援的,现在估计只会袖手旁观了。贾母是他二人的姑母,又是国公夫人,史鼐和史鼎在她跟前向来只有乖乖听训的份儿,因此,贾母就有些接受不了了。偏生她对贾赦又半点奈何不得,再如何打如何骂,贾赦也是该干嘛就干嘛,但在众人眼里,却好像是她养而不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