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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唏嘘一把, 又问了金氏几个问题。
比如, 王子腾夫妇既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为什么她几乎没有在人前露过面。又比如金氏在金陵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跟着王子腾夫妇来京城, 真的事因为触景生情?
金氏耐心的回答贾赦的问题,表示她在守夫丧期间,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 所以当王子腾夫人邀请她去外面散心的的时候, 她便拒绝了。唯一出去的一次,还是到寺庙里为夫君祈福。
至于为什么来京城,金氏迟疑了会儿, 才说道:“本来我是想留在金陵的。虽说会触景生情,但毕竟那里有我与老爷的许多回忆。但二弟妹一直劝说我, 金陵人多事杂,我大着肚子, 肯定没有办法好好养胎, 而且京城有太医,万一有什么事情……我想着二弟妹话说的不错,所以便跟过来了。”
貅宝从眼前的棋盘上抬起头, 看向金氏,“是王子腾的夫人怂恿你来的京城?”
“也不能这么说……”金氏明显犹豫了一下, “她应该是为了我好……”
“娘, 您真是太单纯了。您忘了她是如何对待女儿的吗?”王熙凤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女儿与她相处多年, 可比您了解多了。别看二婶她一副端庄贤良的模样,但她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您想想,您大着肚子,万一出什么事情,她岂不是凭白惹一身骚?您和她关系又不见得有多好。如此不嫌麻烦的也要把你接近京城来住,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金氏愣了愣,扯动嘴角,“听你这么一说,我以前与二弟妹确实不太熟悉。二弟妹也就过新年的时候会随二老爷回金陵,一年就这么一回。我与她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王子腾夫人出身高门大户,同大多数人一样,瞧不起金氏这个商家女,自然不会降低身段跟她打交道。
金氏也知道王子腾夫人瞧不起自己,她又不喜欢热脸去贴冷屁股,所以很少同其他王家人似的往她跟前凑。这么一想,王子腾夫人突然对她释放善意确实挺奇怪的。只因她变成寡妇这个理由,王子腾夫人有这么善良吗?
貅宝眯了眯眼睛。
“太太,该您下子了。”贾瑚琢磨许久,手里的黑子终于放在了棋盘的一个角落上,高兴的催促貅宝。
貅宝瞧了一眼,手起棋落。
贾瑚才刚高兴了一下下,小脸又紧皱了起来,似乎好不苦恼。
“你家老爷是因为什么死的?”貅宝转头问金氏,“竟然被夺了爵位,这犯的不是一般的小事吧?”
众人对这个问题都很好奇,齐刷刷看向金氏。
“不清楚。”金氏摇了摇头,“老爷平日里什么都不会对我隐瞒。但有一阵子,老爷似乎在忙些事情,究竟什么事情,他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也曾问过他,老爷说知道的越少,对我来说就越安全。然后没过多久,老爷就被夺了爵位,甚至……”
“甚至什么?娘,您快说啊!”王熙凤急道。
金氏蹙着眉头,夹杂着痛苦,又带着隐隐愤怒,还有些深切悲戚,“老爷之所以会死,其实是中了毒。”
“呵……”贾赦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貅宝微微睁大了眼,也有些惊愕。
王熙凤本就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自己亲爹是被毒死的,立马就炸了,丹凤眼一竖,骂道:“哪个王八羔子下的毒!?看我不撕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老祖宗见了都不知道这个是自个儿的子孙!”
破落户骂街,泼妇十足。
这下轮到金氏错愕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熙凤,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出自自己的女儿之口。
王熙凤气呼呼的喘了两口气才注意到金氏惊愕的眼神,暗叫糟糕,竟然在亲娘跟前暴露出本性了。
趁着金氏还未回过神的功夫,王熙凤急忙收敛表情,做出一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对着金氏微笑,仿佛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似的。
“凤儿你刚才……”
金氏话还未说完,贾琏就跳出来救场了,“岳母大人,您说岳父大人是被人害死的,那您可知道是谁下的毒?当时可有报官?那下毒之人可有绳之于法?”
王熙凤拿帕子捂着脸,掩面暗泣,哽咽着道:“若不是那贼人,我也不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孩子……”
“好孩子,这些年都苦了你了。”金氏听了这话,立刻对王熙凤悲恸中的失态反应表示了极大的体谅。
“女儿一点也不觉得苦。”王熙凤依旧嘤嘤哭着,但若仔细看,就知道她是光打雷不下雨,“只是女儿想到爹是被人害死的,就心痛不已……”
金氏长叹了口气,“老爷应该知道是谁下的毒,但他没告诉我,也不许我报官。说为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论何人问起,都要缄口不言。老爷还说,事情到他这里就结束了,不会有人再伤及无辜,最后又说了句,他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