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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贾母已经许多没有这般柔情的唤过贾赦, 也有可能从来没有过。因此, 贾赦猛地一听,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贾赦搓了搓胳膊, 忍不住说道：“老太太，我知道您心里面在骂我这个逆子。您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不需要这样……”
贾母像是听到了什么伤心话似的，眼睛一红, 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老大，我们母子何时变得这般生疏了？”
贾赦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很想问, 他们母子之间有过温情的时候吗？
贾政是个十足的孝子，见状, 立马上前宽慰贾母, 同时痛心的看向贾赦，“大哥，你怎么又惹老太太伤心了？”
贾赦吧唧了下嘴巴。虽然看不上贾政的作派，但他心里面委实踏实了不少。
这样才对嘛, 贾母与贾政母慈子孝, 而他在一旁看热闹。
很好, 同以前一样。
贾赦点了点头。
贾母脸却僵了一下, 没理贾政，继续慈爱又伤心的看着贾赦, 说道：“老大, 我知道你心里头一直怨我, 觉得我待你弟弟比待你好，觉得我从来没有拿你当过儿子，可哪有做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儿子啊……”
说到这，贾母应景的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还记得你刚出生时才这么大……”她用手比划了下，“一丁点儿，全身都红彤彤的。当时，我为了生下你差点难产而死。我看着刚出生的你，就想着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我一定要对你很好很好，把所有好的都捧到你跟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这话说的十分动听，特别感人。贾赦觉得，若自己早几年听到，肯定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然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晚了几年，又见过各种事情，这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还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分明整个贾家里，算上那些奴才丫鬟在内，就他受的委屈最多。都已经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也不晓得贾母生他时是不是真的难产。不过，即使是真的，贾母对他的也应该是怨言，认为他自生下来就不是个好的，没有贾政和贾敏怜惜她这个做娘的，所以处处看他不顺眼。
贾赦腹诽完，也察觉到，贾母此时正在走柔情路线，想要以情感化他，他若拒不接受，那就显得他太绝情了。日后传出去，估计也会给他打上‘冷血’的名头。
贾赦其实还挺注重自己的名声，虽然他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但也不想在自己的臭名声上添砖增瓦。于是微微侧头看向貅宝，询问意见。
貅宝用口型告诉他，顺风扯旗。
贾赦将这个词反复咀嚼了几遍，恍然大悟。
贾母此时已经回忆完自己对刚出生的贾赦有多喜爱，画风一转，开始诉苦道：“……谁想到没过多久，你祖母就将你抱去了她那儿，那时候我的心就像滴了血一样的痛。可我没太没用了，不敢忤逆你祖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抱走。之后，我就只能每天眼巴巴的去你祖母那里看你一眼，连将你抱在怀里都成了奢望。后来，你弟弟和妹妹相继出生……你年纪最长，身边有你祖母和一大堆伺候的人，而政儿和敏儿却正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只能把所以的心思都放在他们身上，一时之间便忽略了你，结果让你误以为我不喜欢你，母子间的感情竟出现了裂隙。”
贾母又用帕子擦了下眼泪，“也怪我，当时没有注意到，只觉得母子间哪会有隔夜仇。可等你祖母去世、你回到我身边以后，我才发现咱们母子关系已经彻底疏远了。多年没有生活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拉进关系，只能暗中关心挂念着你。再后来，国公爷亡故，你成了一家之主。一家之主看似风光，但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我又知道你的性子，自在散漫惯了，根本没有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能力。所以，我才让政儿帮你分担一些，同时让你受一番磨砺。你应该听说过，玉不琢不成器，只有给你敲重锤，才能让你真正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一家之主。”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可是为了贾家，娘必须得狠下心来。如今，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百年之后，我也能放心的去见你爹了。”
…………
贾赦听的目瞪口呆。有一瞬间，他真的怀疑，贾母让贾政住荣禧堂、将他赶去东院、对赖大等奴才欺压到他头上视而不见，是为了磨砺他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但问题是，若他一直没有成长起来，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被贾政踩在脚下、把贾府拱手于人？而且按照这个说法，那她和王夫人把库房里的财物据为己有，也是为了让他受受苦难然后奋发向上了？
贾赦再一次发现，自己在贾母心目中就是个脑子不够好的笨蛋，要不贾母怎么会编出这种三岁小孩子才会相信的话来骗他？
本来贾赦想冷嘲热讽的怼回去，表示自己福薄，承受不住她这份母爱，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