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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爽而和煦的海风,鼓荡起崭新的主帆,黑桃骷髅再次吹响前进的号角;丝丝缕缕的细雨,沾湿了水墨色的画卷,凶悍的海贼向远方宣示自己的存在。
海圆历1518年2月12日午后,黑桃海贼团告别宝藏湾·格斯特船坞,扬帆起航。
他们在埃利斯群岛的旅程只有短短三天时间。
尽管没有看到整个水上乐园的全貌,没有欣赏过木棉花雨的浪漫,没有感受过万人空巷的狂欢,但他们的存在和热情,在这里镌刻下非凡的一笔。
相信不久以后,海军本部的电话虫就会被人打爆,战国元帅的脑袋又该大了。
岩流此时在甲板上,将桐油、石灰、麻丝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用锤子反复捶打成膏状,然后用细小的工具填入船板缝隙;其他人拿着小刷子和麻布,为船板一遍遍得刷桐油,防止木质受潮。
这些工作本应该在船坞完成,但因时间仓促,后续的防潮防腐工作只能在船上进行作业。
“大家辛苦!来喝杯春天女王之城特产·紫锦木棉花酿,清热利湿、解暑祛风、活血消肿、散结止痛。”
这是当地人用木棉花蜜酿制的爽口甜酒,清新怡人、唇齿留香。本是厨娘·邦西的私藏,没想到被厨师长搜出来祸祸了。
“哼!”
暴怒的邦西咬着一口银牙,活像一位准备撒泼的更年期,若不是被沃雷斯死拉硬拽,肯定会挠柯罗德一脸。
“来!不要浪费厨师长的好意,大家干杯!”艾斯站出来打圆场,准备率先尝尝差点让厨师们翻脸的花酿。
“干杯!”
看着伙伴们一个个牛饮下肚,厨娘大婶痛心疾首,暗暗记下这笔账,以后有机会给厨师长穿小鞋。
哐当--哐当--
有异响!是甲板上右舷侧被固定的两只木桶!说起来,那两个蠢货快憋死了吧!
乌尔罗和利奥·涅罗两人上船,艾斯早就点过头,继续呆在埃利斯群岛,对他们来说有害无益。智囊团也没有反对意见,板上钉钉的事儿就差通知他俩。
谁知这两头蠢驴自己钻到箱子里,准备偷渡!既然喜欢逼仄狭小的木桶,那就好好呆着吧!
柯罗德同情心发作,委托岩流将木桶重新加固,钉得牢牢的;好人做到底,为了防止木桶歪倒砸到花花草草,还特地用缆绳围了十几圈。
终于万无一失!
从中午一点到下午六点,时间线好像被拉长了好多倍,每一秒都过得那么漫长。
利奥·涅罗早就习惯这样的处境,呼吸放缓,全身放松,默默地发呆,聆听海浪和飞鸟的歌唱,只要有一丁点动静,他就能高兴半个小时。
毛毛雨而已!
乌尔罗却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紧张、焦虑的情绪使他全身肌肉紧绷,难过得无法呼吸,喘不过气。唯一的安慰就是透过木桶的缝隙,所接触的那一丝光线,让他知道这里还是人间。
黄泉路也不过如此!
随着天色的昏暗,作为乌尔罗心灵支柱的光线也黯淡消失。焦急的他早就忘却海贼船的事情,忘记了求救,只是拿着头锤一遍遍撞向木桶内壁。
“好了!想来教训够了,放他们出来吧!”艾斯还是于心不忍,交代岩流除去他们的束缚。
搭顺风船可以,找船长协商,就算是乘坐客轮也要买票吧;私自登船,妄想瞒天过海,形成既定的事实,这一套不适应于任何海贼团,也是海上的忌讳。
不是谁都能像斯卡尔一样,可以凭借一张普通到极致的面庞,混在海贼船上冒充杂工,周游世界;碰到冷性情的船长,下海喂鱼是最轻的惩罚。
那些被绑缚在船舷上钓鱼,或者吊在桅杆上风干的下场,比比皆是。
利奥·涅罗缓缓地站起,逐渐舒展筋骨,正了正头上的爵士帽,向艾斯一礼,沙哑着说道:“很抱歉,冒犯了阁下的海贼团!”
“……”
迎接他的是一群冷淡的回复,其他船员都带着明显的敌意。
“岩流,你带着乌尔罗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全船上下,岩流和乌尔罗接触最多,他们的交情甚至超过剑士三人组。丢斯的安排不无道理,这样能够缓解过于紧绷的情绪。
柯罗德和艾斯是场中唯二没有敌意的人。
前者知道这位的背景和堪称惨剧的经历,所以格外宽容;后者的人物魅力向来如此,从不轻易憎恨什么人或事物,伤害他亲人和伙伴的人除外。
“渴不渴?”
厨师长取了一瓶花酿,微微示意,更在海列车上攀谈时的问候一模一样。
利奥·涅罗惊愕地抬起眼眶,那双干涩的瞳孔中全是难以置信,
不用等他的答复,厨师长轻轻一磕,转手将酒瓶递给骨头有些僵硬的“皮包骨头·仁兄”。
“放心喝好了,酒中没有下毒!”
相同的话再听一遍,简直是物是人非的感觉。
‘皮包骨兄’咧开一个相当恐怖的微笑,跟斯卡尔的收藏品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小口抿了抿瓶口,湿润喉咙,问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看看我这身行头,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可以叫我‘厨师长’。”柯罗德头上的高帽,比海列车上戴过的那一顶还要精致些。
“早就听说,黑桃海贼团的厨师不靠谱,行事不拘一格,为人脱线玩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对于这一连串的赞美阿谀之词,柯罗德表示欣然接受,摊开手无可奈何的样子。
“哈哈…哈哈…”
这样的情形戳中了伙伴们的笑点,厨师长以“不靠谱”的大名响彻海内外,他们与有荣焉。
尽管伙伴们还有些不爽,但甲板上略凝重的气氛渐渐消散,看在厨师长面子果实的份上。
之后,在柯罗德婉转的讲述下,在利奥·涅罗忧伤的沉默中,戴尔特瑞克堡·生化实验室的秘密暴露于黑桃一伙儿面前:残酷的人体实验,绝情的抹杀令,贪婪的掌权者,无耻的遮掩者。
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丑陋的一面!
一抹敌意,转为同情,化为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