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临朝问政恺之出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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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节为百节之首,依礼应与家人团聚,可如今顾恺之身处争储旋涡,连京城都出不去,如何能与家人团聚?
    只得休书一封,托人寄给顾悦之,聊表身为人子孝道。
    璇玑家人远在颍川,且与家中不甚和睦,而庾道怜又无家可归,与林疋恩断依据,所以眼下这个年节,只能他们三人共度。
    虽只有三人共度,显得冷清不少,却胜在他们不是无趣之人,倒也过得别有滋味,本以为这个年节,就要这样平静渡过,却不料上元节前夕,来了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乃是琅琊王司马奕,他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拜年会友外,还是来找司马奕求助的。
    “贤弟,你这次千万要救为兄,若非逼不得已,为兄也不敢来打搅贤弟清净,扰了贤弟雅兴。”
    与司马奕坐下,顾恺之惊讶道:“大哥,你我兄弟不必如此生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若是我力所能及的,必不会推辞。”
    司马奕苦涩道:“贤弟应该知道,依照本朝礼制,年节其间休朝半月,上元节后开朝问政,陛下会亲临朝堂,问来年为政之策。”
    顾恺之点头,道:“这个众所周知,有什么不对么?”
    司马奕愈加苦涩,道:“那贤弟知道,陛下金岁命何人主持问政么?”
    顾恺之似有所悟,惊愕道:“难道不是相王?”
    摇了摇头,司马奕道:“若是往年,自是相王无疑,可是自桓温回朝,相王已称病两月有余,至今还不见消息,更不见任何人。”
    “于是陛下昨日遣人传旨,命我主持今岁问政,可贤弟你也知道,为兄最不擅长时政,若到时在朝堂上惹下笑话,桓温和庾氏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定会对为兄群起而攻之,为兄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求助贤弟。”
    听闻此言,顾恺之登时恍然,却又觉得好笑,真不知司马奕是真傻,还是愚鲁到可怕,皇帝命他临朝问政,其意图再明显不过,显然是想传位给他。
    须知道,临朝问政乃是威权象征,依礼只有皇帝、太子才能主持,只是当今皇帝登基后,太子尚且年幼无知,如何能主持问政?
    故而以往多年,多是由相王代为主持,唯独今岁改为司马奕。
    由此可见,皇帝心意已属,决心传位给司马奕。
    不过众所周知,司马奕虽得皇帝庇佑,却着实才情平庸,若没有他人相助,怕是难以主持此次听政,反而会招来祸端。
    最关键是,桓温、颍川必不会让他如愿,若在朝堂上故意刁难,让听政变成笑话,到时皇帝怪罪下来,只怕他难辞其咎,甚至会与争储失之交臂。
    其中利害关系,非一言两语可以说清。
    想通其中关节后,顾恺之稍作沉吟,斟酌道:“主持听政倒也不难,难的是防备桓温和庾氏刁难,大哥你可有办法应对?”
    司马奕想了想,如是道:“此次主持问政,只要不出时政偏差,料他们也拿为兄没奈何。”
    顾恺之恍然,含笑道:“既是如此,我倒有个法子,或许能用得上。”
    今日过来,司马奕本就是为求教而来,听说顾恺之有办法,登时激动道:“是什么好办法?”
    又饮了半角好酒,顾恺之自信道:“所谓时政要务,不过‘继往开来’四字,如今朝堂局势,隐有结成朋党,相互倾轧之患,机要政务累积不绝,且不明赏罚、不遵古制,这些都是时下弊政。”
    “此外,朝廷治理天下,当以人才为重,不应只论家世出处,而应唯才论举;再则弘扬学业,储备人才为日后所用,再选派史官,编修当朝史书,为后人明德知礼,才是最要紧的,大哥你按此来主持,料想是没错的。”
    司马奕豁然开朗,欣喜道:“贤弟大才,真让为兄茅塞顿开,有贤弟这番指点,此次问政无忧矣。”
    然后司马奕起身,继续道:“只不过,主持问政事关重要,即便有贤弟指点,为兄也要多做准备,便不在这里打搅贤弟清雅了,待到此次问政圆满,为兄再来登门拜访。”
    顾恺之没有阻拦,将司马奕送至别院外,亲眼看他在袁将军护卫下离去,才收起目光折返回来,可是在他目光深处,却有些许疑惑转瞬即逝。
    他疑惑的是,皇帝留司马奕入台城侍奉,半年有余以来,亲自教导军政时务,哪怕他才情再平庸,也该多少学会些东西,怎会连问政都难以主持,还要专程来问自己求教?
    虽然顾恺之疑惑,却并没有过多猜想,毕竟司马奕是他大哥,总不至于害他吧!
    上元节后,皇帝以重病之身,亲临朝堂临朝听证,听政由琅琊王司马奕主持,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桓温还是庾氏,都没有横加刁难,使得听政顺利结束。
    又因司马奕提出时政要务,颇得皇帝赏识,为皇帝大加赞赏,以至于百官以为,此次听政就要这样结束,却不料陡生变故。
    先是庾氏弹劾司马奕,说他提出的时政要务,根本不是出自他手,而是由别人代写好,以至朝堂哗然,皇帝犹疑不决。
    若庾氏弹劾为真,司马奕则犯了欺君之罪,更辜负了皇帝对他的期望。
    却不料这时,桓温突然上奏说,司马奕所提时政要务,皆是年节期间不辞辛劳,找他请教而成,因他常年领军在外,对天下政务颇有了解。
    见司马奕如此关心军国大事,就与他商讨了半日,更不想他如此上心,竟这么快领会其中要领,可谓是难得。
    桓温还说,若皇帝真要降罪司马奕,就先降罪他桓温好了。
    此言一出,朝堂上再次哗然,庾氏也感到骇然,他们想不明白,上次为那盒酥糕,桓温和庾氏联手弹劾司马奕,欲要置他与死地,怎么今日又出言辩护,到底意欲何为?
    桓温威权无双,皇帝对他颇为忌惮,既是他为司马奕求情,皇帝只好暂且作罢,只是略加训斥而已。
    然而众所皆知,自上次酥糕时间后,争储风波已然浮于表面,朝堂百官为各自利益,更是舍身忘死不顾一切。
    而且众所皆知,自二十年前庾冰去世后,颍川庾氏衰败厉害,更不能与王谢之家,与桓温相提并论,此次争储是他们重振家族,与王谢之家、与桓温抗衡的良机,决不能容有失。
    所以即便面对桓温,他们也要据理力争,紧咬司马奕不放,以至于后来演变成,庾氏和桓温的斗争。
    双方互相弹劾攻讦,从清晨直到黄昏,将好好的今岁听政,变成了是非之争,引得皇帝勃然大怒,痛声训斥司马奕后,这才草草收场。
    事情过后,司马奕单独觐见皇帝,皇帝却避而不见,只叫宦官将他挡回来。
    原本皇帝早有旨意,命他上元节后入台城侍奉,但经过此事后,却将他遣返府邸,无论他如何觐见,始终都不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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