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三绝之才绝非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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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渐渐明白了,只见璇玑协助庾道怜,将白色丝线缠绕在蚂蚁身躯上,又在另一个孔洞抹上蜜浆。
    霎时间,青云楼内一片静谧,所有人都静气凝神,惊奇的看着她们动作,唯独郗超脸色难看,呼吸也逐渐沉重。
    见他如此脸色,众人几乎断定,解决九曲翠珠的办法,已然尽在眼前,可是他们还不明白,璇玑二女如此做法,究竟有什么深意。
    在众人注视下,庾道怜将缠绕白色丝线的蚂蚁,塞进了九曲翠珠的另一个小孔,蚂蚁站在孔口停顿片刻,似乎在熟悉当前环境。
    又过了不久,那只蚂蚁终于开始行动,腹足并用在孔洞里艰难爬行,最终朝着涂抹蜜浆的另一个孔洞而去。
    不多时,蚂蚁爬进九曲翠珠内部,犹如石中精灵不断攀爬,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最终从涂抹了蜜浆的另一个孔洞爬出,缠绕在它身上的白色丝线,也自当是安然无恙。
    九曲翠珠串联起来了!
    尽管青云楼内所有人都知道,解决九曲翠珠难题的是顾恺之,却没有想到,他竟真的能解决九曲翠珠难题,而且还是用这种办法。
    尤其是身居首位的桓温,更是不吝赞赏之色,顾恺之能以此法解决九曲翠珠,足可见其智谋和临机之能,着实大有可取之处。
    难怪葛仙翁称他有三绝之才,谢安石也对他赞赏有加,如今看来果然非虚,若能将他收归已用,日后必能成为大助力。
    这时候,王献之忽然抚掌,大笑道:“妙啊,真是妙啊!三岁孩童皆知,蚂蚁喜嗜甜味,尤其喜爱蜜浆,将蜜浆抹在孔口,不需要旁人催促,蚂蚁自会寻找蜜浆,自然将缠绕身上的丝线,串进九曲翠珠之内,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如此办法真是绝妙。”
    经王献之讲解,众人立时明白其中诀窍,这个办法确实简单,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可若不知其中诀窍,谁又能想到?
    他们看向顾恺之,不由得面色古怪,他们均是出自世家子弟,自认才情不弱于人,各自有着自己骄傲,却不料今日,被那颗九曲翠珠难倒,又轻易被顾恺之解决,其中高下立判。
    个中滋味,唯己自知。
    是时,璇玑解下蚂蚁放生,然后将白色丝线打了个结,轻手拎起丝线,另一手又拖住九曲翠珠,亲手捧到桓温身前,自信道:“大司马,这颗九曲翠珠难题,我与怜姐姐解决了,不多不少正好半个时辰,不知还作数么?”
    桓温面露赞成,大笑道:“有诸位小郎作证,如何不能作数?”
    唯有郗超脸色不善,冷哼道:“能解决九曲翠珠难题,倒也算是机敏聪慧,称得上当世无双,本参军自当心服认输。”
    庾道怜却否认道:“参军说错了,此题在我们晋陵,三岁孩童都能解决,怎能称得当世无双?请参军莫要折煞我们。”
    郗超怔了怔,随即怒气上涌,挑眉道:“小小书童侍女,也敢在此狂言,你······”
    郗超话未说话,桓温便挥手将他打断道:“景兴何必置气,既然输了便要服输,否则未免有失风度,如此解决之法,自是三岁孩童都知道,又何必饶舌狡辩呢。”
    郗超不敢辩驳,只能低头道:“大司马说得是,是超失礼了。”
    然后他又看向璇玑,继续道:“本参军言出必践,既然你们解决了九曲翠珠,不管有什么疑惑未解,自可以随意问答,请出题吧?”
    郗超所说“出题”二字,绝非是无心之言,而是有心之过失,因为他很清楚,庾道怜所谓疑惑,无非是顾恺之投桃报李,以此来刁难他而已。
    不过他自信,虽然顾恺之颇有才情,但他也不是易与之辈,区区疑惑怎能难倒他?
    收好九曲翠珠,璇玑执礼笑道:“公子常说,君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即是如此,小人便不客气,下面出题请郗参军听好。”
    言及此处,璇玑往后退几步,与庾道怜并肩站立,又看了眼顾恺之,感受到他的鼓励,不由得目光温柔,也更加有了勇气。
    只听她继续道:“郗参军,我与怜姐姐出题和你不同,你拢共有两次机会,若你第一次答错了,我们再出第二道,无论你答出哪一题,都算你赢如何?”
    本已压下怒气,但听璇玑此言,郗超忍不住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本参军倒要听听,你这小小书童,能问出什么难题来?又是什么难题,能难倒本参军两次!”
    又扭头看向顾恺之,郗超继续道:“纵使你有些许才情,赢得了些许薄名,但本参军还是奉劝,莫要小觑了天下人。”
    众人皆知,这是在警告顾恺之,也知道这是郗超、顾恺之的较量,只是中间这层窗户纸,却始终没有人捅破。
    彼此心知肚明便好,何必要太难看呢。
    倒是璇玑,本就性情精灵,从来不愿意吃亏,先前郗超明显有意为难顾恺之,而她又心念着顾恺之,自然不忍看顾恺之吃亏。
    故而,此时有机会教训郗超,她自然迫不及待,道:“郗参军,请听好了,小人第一题是······”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闻言,郗超不假思索,冷笑道:“无知竖子,岂不知君子六艺,有九数之说么?本参军虽身在军旅,却也出自高平郗氏,解你这题又有何难,且看我解给你看。”
    须臾间,郗超果然思索起来,可随着时间推移,无论他如何算筹,也解不出此题答案,甚至渗出了冷汗。
    此题看似简单,却含有大智慧,饶是郗超精通君子六艺,又贵为桓温谋主,片刻间也难以解答,反倒觉得越陷越深,不知答案在何处。
    与此同时,在座其余人也都思索此题答案,饶是他们心高气傲,才情可称当代之冠,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约莫两刻钟后,见郗超还没有答案,璇玑忍不住心中欢喜,朗声道:“郗参军,不知你解出来了么?若是解不出来,可以直言相告无妨,怜姐姐还等着问下一题呢。”
    郗超本就焦头烂额,又听璇玑出言讥讽,更气得脸色发青,愠怒道:“此题根本无解,莫不是你随口编排,故意来戏耍本参军?”
    璇玑愣了愣,惊愕道:“参军何出此言,金有大司马在上,又有诸位公子作证,小人哪里来的胆子,敢当众戏耍参军?”
    “若是参军不信,只要你承诺认输,小人可以将公子教我的答案,当众告诉参军知晓,是真是假到时自知。”
    郗超气结,脸色数变道:“好,本参军可以认输,若你这竖子解不出题来,又当如何?”
    也不与他争辩,璇玑信口吟诵道:“三三数之剩二,置一百四十;五五数之剩三,置六十三;七七数之剩二,置三十,并之得二百三十三,以二百十减之,即得。”
    又看向郗超,璇玑再次执礼道:“参军,答曰:二十三。”
    解题口诀在此,输赢已然决断,众人无不啧啧称奇,连桓温都目露赞赏,唯有郗超脸色惨白,不断低喃解题口诀,似乎还不愿相信。
    他输了,真的输了,输得这样干脆!
    良久以后,郗超喘了口粗气,许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却依旧脸色发白,他抬头望向顾恺之,目光闪烁飘忽,透着丝丝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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