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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零食,彷佛一切都事不关己。
“对不起,小少爷,是奴婢多言了。”
原本以为翠是要就此让步,争得那海阔天空,但在君言松开眉头之前,对方却像是陈述着一个铁似的事实般,平平静静地开口:
“但这是事实,您和家主血脉相连。”
“你──!”
周云凌像是被踩尾巴的猫般弹站起身,但他却忘记了一个事实──
咚──!
伴随着沉实的一声,周云凌的脑袋撞上了贴有毛垫的车厢顶端。他痛得微微弯腰,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顶端。
尽管如此,他依然眼角噙着泪光狠狠地盯着翠瞧。
唯独这件事无法接受,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阿凌,你……你小心点呀!”
南宫绮罗想要劝架,但慌乱之间说出口的话却是这样的。只是,周云凌回答说自己没事的下一秒──
“哈哈哈!”
叙灯火突然爆笑出声。
车上所有人的注视力瞬间集中到她的身上,却见她已经笑得捂住肚子往前弯身,教人担心她会不会笑着笑着就从位置上摔落,趴到地上去。
“哈士奇,你也太逗了吧!你那身高竟然在车上起身,你这不是在搞吗?你一定系啦!哈哈,笑死我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高。”
叙灯火似乎是因为刚才周云凌出糗一事而笑。
在这种场合里,这笑声显然是刺耳的,不仅气在头上的周云凌皱起眉头,就连君言也一样。
然而,意外地──
“请叙小姐注意言行。”
却是翠开声责怪叙灯火。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用诧异的视线看向那位侍女,就连周云凌本人也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
叙灯火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兀自点头。
“总的来说,就是自我中心嘛……一个自我中心的人才会想要别人什么都依着自己──不,该说是霸道?反正都差不多了啦!”
说完,她还咯咯笑了两声。
“……您在说什么呢?”翠的表情更难看了。
“谁知道呢。”
叙灯火耸了耸肩,单方面结束这个问题,又继续吃她的零食去了,但是翠似乎不愿意就此罢休,眯起了眼睛问:
“如果叙小姐有什么话,不妨讲清楚──但请叙小姐知悉一件事,侮辱敬家之人是不大敬之举,身为敬家忠心的奴仆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我讲清楚了呀,你不懂吗?”叙灯火假装吃惊,瞪大了眼睛。
“……”
翠不说话了。
这是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后才会出现的沉默。
另一方面,周云凌则对叙灯火投以感激的眼神,想必是觉得她维护了自己吧。
“好了啦好了啦,”南宫绮罗举着手掌,左看看右看看,“我们说说其他话题吧。”
她想必对自己刚才提出数个有关于周云凌家事的问题感到后悔。
“唯有这件事是不可以退让。”
翠一点迂回的余地都没有给,没有给叙灯火,也没有给自己,准备一较到底。
“叙灯火只是讨厌用血脉来束缚他人这种说法吧。”
君言叹息一声,终于开了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叙灯火霎时转头看了过来,有些诧异,也有些别目相看的样子。周云凌一阵沉默,似乎是用这种方式附和了这句话。
“……”
刹那间,翠也沉默了。
是无法反驳?抑或是在寻找措词呢?这个答案在下一秒揭晓:
“无论如何,唯有血脉的羁绊是无法终断的。”她的目光再次回落到周云凌身上,“小少爷,你得牢牢记住,你体内流的是敬家的血,终有一天你也许会受这血脉所累,但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在这血脉里获得了无尽的恩赐。”
“恩赐?”
周云凌难以置信地瞪目,然后就像是快逝沸腾的水一样炸毛了。他眸子里浮现了憎恶,高声狂吼:
“你知道那个老不死对我做了些什么吗?”
车道上已经很少其他车了。
如果车子还驶在人多的地方,想必外头的人肯定会全部应声看过来吧。
“小少爷,切勿因为一己之私而被蒙蔽双眼。家主自然有家主的‘度’,小少爷不妨放开眼界,自然就能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天地?”
周云凌冷笑一声,接着提高声量,激动地举指指向远在桌子那头的翠:
“你知道多少人为了这个家族而……总而言之,如果你知道的话,应该就能够理解了吧?如果你能够理解的话,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奴婢只知道一切都该以家主的意志和家族的荣光为最高原则,其他道理奴婢不懂,因为如果没有家主的话,奴婢就不覆存在了。既然是先有家主,再有自己,那么听从家主的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奴婢不到很多大道理,但是奴婢知道自己的生命从何而来。”
一个魔像也敢以生命自居?
彷佛是对此感到可笑一样,叙灯火轻轻地笑出声来。由于周云凌和翠在争论着问题,情言激动,所以只有君言听见她的笑声。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
可能是受到叙灯火那不屑的笑声所刺激了吧,君言脱口而出便是如此的一句。
“那么,君公子有何见解?”
“没有什么见解。”
本来只是听不下去,随口的一句,君言也没有打算多作应对,冷淡地敷衍过去。他有些不耐烦了,但其中的原因并非是翠的言论多没有道理,仅仅是因为她所针对的是自己的亲友。
不过,翠散发着一种不依不挠的兆头。
“君公子,虽然您是小少爷的朋友,但是──家主?!”
话到一半时,翠突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转头看向车子行进的方向前头。
似乎有某人阻止了她继续谈论这个问题下去──一个不在现场的人,以及一个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
“是!”
恭敬地应声后,翠没有任何不满,也没有不甘,反而立即端出恭敬的态度,微微朝几人躬身。
“是奴婢的不是,年轻气盛,请诸位切莫见怪。”
如果不是车厢高度有限,她说不定就要直接九十度躬身了,她脸上的表情给人这种强烈的感觉。
这态度转变之间没有任何过渡,显得相当突兀。
是的,正如她刚才所言一样,自己的意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主的意思,刚才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家主透过某种术式和翠沟通,阻止了她计较下去。
“老头儿倒是有一手的嘛。”
不知何时闭目养神起来的叙灯火,摆出了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喃喃地发出赞许之声。她口中的老头儿,会是那个家主吗?君言皱眉如此想道。
见到翠已经沉默不语,周云凌也在南宫绮罗的拉扯和劝说下缓缓坐下了身子。
无论车厢里的空气是否因此而变得尴尬和沉重,也不论几人之间弥漫着某种叫人压抑的气息,车子的司机依然驾驶着车子前行,一如时间的巨轮从不会因为种种事情和灾害而停下。
──或是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