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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宁玥与封煜在瞧见宁蓉狼狈的身影后没多久,便在一个岔路分手。封煜直接回封王府,而宁玥则去花神庙前等宁滢几人。
宁芷拉着宁蓉最先回到庙门前。见到宁玥,宁芷担忧地说道,“二姐,方才夜色深沉,蓉儿不小心从小路上跌落,划破了衣衫,就连嘴唇也不知被什么植物给扎肿了,还流了血。”
此时,夜色已浓,花神庙门前已挂了不少花灯,宁玥撩起眼帘,目光落在宁蓉的脸上。那张还算甜美的小脸上挂着泪痕,越发显得我见犹怜,可红唇却肿胀不堪,不时有血迹沁出,隐约可见杂乱的齿痕。
不仅如此,宁蓉的衣袖,衣摆也多有破损,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满脸惊惶,可这个动作却完美地遮掩住脖颈上的肌肤。
若不是之前曾在草丛中亲眼见到宁蓉,宁玥说不准就信了这说辞。宁玥心底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抹忧心的表情,柔声道,“五妹妹,可有摔伤?”
宁蓉抿了抿唇角,语气哽咽道,“不曾摔伤,只是摔得有些狠,浑身疼痛。”
宁玥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对宁芷说道,“四妹妹快扶五妹妹去马车里等吧,别的府里的人不明就里,瞧见五妹妹这模样,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就不好了。”
宁芷应了一声,忙扶着宁蓉先走了。
在路过宁玥身侧时,宁蓉缓缓撩起眼帘,看了宁玥一眼,一抹恨意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宁玥,你这个贱婢,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被人羞辱至此!总有一天,我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宁玥对宁蓉愤恨的眼神恍若未觉,默然立在花神庙前,独成一道风景。
宁芷和宁蓉走后没多久,宁滢便回来了。等到四人回到宁王府时,邱姑姑已等在府门前,花神庙下午发生的事,早就已经传回王府,邱姑姑细细询问了宁玥,确认宁玥确实没有受伤后,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便瞧见宁蓉一身狼狈地从马车上下来,邱姑姑蹙了蹙眉,又询问了宁蓉几句,可她的目光却在宁蓉的红唇上停留了片刻,这才回思源院向老夫人复命。
待宁玥回到浮暖阁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小姐,要不明日便不去瑶光院了。”绿芍边伺候宁玥梳洗,边担忧地说道。
宁玥沉吟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无妨。我若是不去瑶光院,王妃她们定然怀疑我已知晓她们计策,到时她们另外谋划,反而更防不胜防。”
“可是小姐,若是再去瑶光院,奴婢只怕……您以后再也看不见,听不见。为了王妃和大小姐,小姐这么折腾自己,奴婢看不过去。”绿芍说到后面,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宁玥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绿芍的手,眼神扫了一眼屋顶,示意她不要多言,免得被秦灏听到,“如今,我已大概知晓她们的谋划,自然有所防备,你无需担忧。”
绿芍摇了摇头,“小姐每次都算无遗策,可绿芍不忍心看小姐受苦。要不奴婢去找封世子,请施先生为小姐诊治,小姐只用假装失明、失聪便好。”
宁玥抿唇一笑,“绿芍,你当宁王妃和大小姐是傻子吗?如今,凌珊公主和大小姐即将出嫁,她们在走之前定会合谋算计我,定会让我身败名裂,只有这样,我才无法嫁给封世子,更不会威胁到宁王妃在王府的地位。”
绿芍一震,“小姐,若是这样,你更应该让施先生诊治!”
宁玥轻叹一口气,“我必须要让她们把所有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这对她们来说是次机会,可何尝不是我的良机?”
话落,宁玥眼眸一眯,她的时间不多了。这次,宁王提她为嫡女,已让宁王妃坚定除掉她的心。原本她还想慢慢蚕食宁王妃在王府中的大权,可既然她们等不及要毁了她,那她就趁势而为好了。
*
二月二十五是花朝节,三月初二便是天烬的填仓节。对天烬人而言,填仓节是新春后,第一个最为重要的节日,它象征着新年五谷丰登。在春季开始时,民间插秧之际,祭天祭祖,请上天及祖先保佑天烬五谷丰登,粮仓满满。
填仓节这一日,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都要着正统服饰为国祈福。
如今,白烨宸登基不久,后宫无主,以詹太后为尊,填仓节当日,两人都将亲临祭台祭天祭祖,朝廷重臣及亲眷都将随行。
今年填仓节的祈福大典,由丞相府嫡女陈钰彤主持。陈钰彤早在花朝节第二日便入了宫,由寿安宫的李嬷嬷教习大典礼仪,不知羡煞多少王城闺秀。
宁玥知晓后,不过抿唇一笑,这几日,她并没有闲着。明着她每日都去瑶光院绣嫁衣,暗地里却与封煜筹谋酒坊之事。
上等酒已经酿成有些日子了,之前两人就谋划要在填仓节时,让礼部使用。封煜不愧为天烬第一权贵,已经打点好一切,红菽早已在三日前离开王府,操持所有杂务。如今万事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填仓节来临!
时光如梭,转眼便到了填仓节。
天还未亮,皇宫中早已烛火通明。陈钰彤所在的偏殿里,宫女拖着华服首饰鱼贯而入,李嬷嬷亲自为陈钰彤梳妆。
李暻雯站在李嬷嬷身侧,静静地看着铜镜中陈钰彤娇美的容颜。曾几何时,这个让她愤恨了将近十年的人,如今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喝茶,这一切都是因为宁玥那个贱婢!
想到自己等人的计划,李暻雯的眼底划过一抹怨毒之色,今日之后,王城里再不会有宁玥这个贱人立足之地!
陈钰彤从铜镜中瞧见李暻雯怨毒的笑容,唇角一勾,下一刻,陈钰彤脸上算计的笑容已僵在脸上,原本白里透红的小脸,顷刻间一片雪白。陈钰彤心中一跳,一把抓住李嬷嬷的手,颤声道,“嬷嬷,我……我肚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