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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投毒一事,宁玥不急着回詹王府,一直在盐坊中坐镇。
虔来盐坊虽然才在昌城开业不久,可盐坊的盐精细雪白,价格公允,生意并不差。为了不耽搁明日的生意,盐坊中的人虽然不知道确切的缘由,可都毫无怨言地留下来继续制盐。
直到华灯初上时,盐坊才将同等分量的盐炼制出来,宁玥清点无误后,才上了回府的马车。
一道黑影站在街角暗处,默然看着宁玥的马车离去,这才身形一转,飞快地朝着飞鸿居狂奔而去。
飞鸿居的顶层雅室中,四大世族家主齐聚在内,在四人对面,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俨然是那日的蒙面女子。
此刻,负责盯梢的侍卫回到飞鸿居,跪在雅室中低声禀告道,“启禀四位家主,在家主们离开虔来盐坊不久,那名掌事的白衣女子,不知因为何事匆匆离开盐坊。之后,虔来盐坊便处理了一大桶卤水,所有的下人都在盐坊内赶制煮盐,直到方才,属下在街角才见有人陆续出了盐坊,并看到一名穿着白色斗篷戴着斗笠的女子上了詹王府的马车。”
几位家主面色一沉,挥手让侍卫下去,目光冷冷地看向蒙面女子。
张津广已忍不住率先开口道,“姑娘出的好主意,让我们借着进盐坊的机会,给盐坊下毒,到时候昌城的人都中毒了,虔来盐坊也开不下去了。我们拼着被爷处置的风险,照着姑娘的话做,可如今倒好,虔来盐坊的人有所察觉,我们今日的戏……也白做了。”
费宜鸿附和道,“不错,我们贸然去虔来盐坊,对方肯定对我们有防备。那玥小姐虽然不让白衣女子掌事了,可也必然对我们怀恨在心,以后就算真要合作,也是难上加难了!”
梁胤鸣冷冷地看了费宜鸿和张津广一眼,冷笑道,“当初姑娘说要下毒,你们也是同意的。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玥小姐本就不是寻常闺秀,被她破局也无不可能。你们这会儿倒是来埋怨姑娘了。”
话落,梁胤鸣的目光悄然扫向那蒙面女子,自始至终,蒙面女子一直静静地坐在几人对面,一双眼眸始终平静如水,根本就不曾起过丝毫波澜。
吕聪的目光也一直落在蒙面女子的身上,他总觉得蒙面女子的计谋不会这么轻易失败,对方一定有后招。
就在费宜鸿、张津广与梁胤鸣争论不休之际,蒙面女子缓缓撩起眼帘,看向众人,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让你们借机投毒,本来就是要虔来盐坊发现的。”
坐在她对面的几人一怔。
只听蒙面女子继续说道,“玥小姐处置了掌事的白衣女子,又处理的那么一桶卤水,显然是发现了我们下毒。想必虔来盐坊仓库中,此刻应该存了不少新制的盐,这些盐都是为明日准备的。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吕聪急忙问道。
“可惜这些新制好的盐,终究要为我们做嫁衣。”蒙面女子轻笑一声,“我准备今夜亲自去虔来盐坊一趟。”
什么?!
众人一愣,吕聪已开口道,“姑娘的意思是,今夜你亲自去虔来盐坊下毒?”
“正是。”蒙面女子不疾不徐地应道。
梁胤鸣目光一闪,脸上已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来,“白日里,我们才下了毒,玥小姐自以为她处置的隐蔽,我们定然不会发觉。可她肯定想不到,白日我们投毒不过是个幌子,晚上姑娘的毒才是杀手锏!妙啊!妙啊!”
费宜鸿和张津广这时才回过味来,忙赔笑道,“姑娘深谋远虑,我等不及姑娘。”
“到明日,只要买了虔来盐坊盐的人,都毒发了,我看那玥小姐还拿什么来跟我们争!”想到几人的计划,张津广眼底划过一抹怨毒之色。
蒙面女子任凭他们说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下的毒不会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是慢性毒药。”
“这是为何?”吕聪急忙问道。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出口盘问,却也都紧紧地盯着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眼角微弯,缓缓说道,“吕家主难道忘了我那日与你们所说的第三件事?”
吕聪心中一震,瞬间已想通其中的缘由,“姑娘确实深谋远虑,待我将那位请到昌城,再出了昌城百姓中毒之事,爷定然会问罪玥小姐。就算事后爷查出来不是玥小姐所为,也不会怪责我们了。”
其他三位家主听到吕聪的话,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如非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想惹恼詹王。
“嗯。”蒙面女子轻应一声,“我已经打听好了,那位不日将到昌城外三百里的乐游亭垂钓,吕家主明日清晨便可出发。吕家主此次去乐游亭,来回大约十日,回来时刚巧赶上毒发。”
吕聪面色一凛,沉声道,“是,听凭姑娘安排。”
语气已然恭敬了许多。
蒙面女子露在面纱外的双眸冷冷地扫过对面四人,眼底划过一抹不屑的讽意,还不待四人瞧清,黑色的身影一闪,已消失无踪。
是夜,封煜站在虔来盐坊的最高处,隐匿声息,目光冷冷地看着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越过虔来盐坊的围墙,无声无息地潜入仓库中,将一瓶瓶白色粉末撒在制好的盐上。
这白色粉末极其细腻,撒在盐上根本分辨不出,可桶中的盐在粉末撒下去不久便缓缓地沉下一小块,那道身影握住桶的把手,手下一个用力,装盐的桶便有规律地晃动起来,不过片刻,中间沉下去的那一小块又缓缓地升了回来。
那道身影做完这一切,又瞒过盐坊中守护的暗卫,悄无声息地退出盐坊。
封煜身形一动,已远远地钓在那道身影之后,几个起伏间,已来到一处宅院前,那身影一跃,便无声地消失在宅院围墙之后。
封煜立在宅院前,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宅院的匾额,“詹王府”三个大字俨然落在他的眼中。